“有个女孩,很小的时候父亲忙于挣钱养家,母亲......去世了,父亲对她不管不顾,5岁那年她开始跟着隔壁的奶奶一起捡垃圾过活。隔壁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虽然没钱,但也总说女孩在长身体,要给女孩补充营养,奶奶总是自己省吃俭用,给女孩买肉吃,买牛奶喝。就这样相依为命,女孩长大了,懂事了,也强大了”
“因为瘦小,她经常在小巷子里被人堵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因为捡垃圾经常被人撵着跑,因为寡女孤老,经常被人欺负,女孩被欺负的多了,就慢慢知道了打架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就学会了打架”
“一天天的,为了不被别人欺负,开始学着还击,为了保护奶奶也为了保护自己。12岁那年,女孩成了那一带有名的混混,没人敢在欺负她“
”小时候以为强大就是能够用用拳头去解决事情,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直到......有一天跟人约架,被人设计差点丢了性命。她记得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腹部中了一刀,然后她踉踉跄跄逃跑着,就看到了奶奶,然后......”
“后来等女孩在医院醒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到现在都能记得那天的午后是多么的冷,空无一人的病房寂静无声,但空气中好像透着从地狱来的阴冷,冻的人的肌肤失去每一寸温暖”
“医生说她是出车祸被送来医院的,跟她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位老人家,但......没有抢救过来。老人家弥留之际一直还念着“汐汐”“汐汐”的”
“奶奶...死了,为了救她,女孩甚至没有看奶奶最后一面,奶奶就已经被下葬。这是她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奶奶换来的。后来在奶奶的遗物中,她找到了一封给自己的信”
“信里奶奶说,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提前留封遗书,免得自己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汐汐,奶奶要走了,你一个人以后也要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打架了,那不仅是伤害别人,也是伤害你自己。回学校上学吧,听奶奶的话,人这一生很长也很短,你要做对得起自己的事,你要学着去平静去对待,不要满身是刺......奶奶没什么愿望了,就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外孙,帮我好好照顾他,你们俩都要好好的...好好地......”
叶汐冰凉的双手感受不到粥碗的热度,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夜晚真的好冷,冰凉的雨水打到自己的身上,一寸一寸渗透进了身体,冷到她的灰暗人生变得更加阴暗,透不进一丝丝的光亮,她失去知觉,但却有意识,那时她在想,或许是去地狱看一看.....
但最后代替她去了地狱的是奶奶...她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的父母甚至都不曾管她,她却在隔壁奶奶这里找到了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但或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强求都是没用的,所以她付出了献血的代价。
她的一生本来都会在烂泥里摸爬滚打,跟黑暗作陪,但奶奶的死是她这一生的救赎,奶奶所希望的她都会做到的......
叶汐哽咽着开不了口了,她努力仰头,逼回眼眶里的泪水,她不能哭的,她答应奶奶,要收起一身的刺,不能打架,不能......
叶汐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眼神逐渐失去光亮,这段记忆是她一辈子不愿意提及的,但是今晚却被勾起了回忆,苏沐寒的倾听让她突然有了述说的欲望,愿意对着不熟知的人去倾诉。
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有周简宸,但就是因为太惨痛的血的记忆,让两人仿佛遗忘了一般不敢提及。
这样脆弱的叶汐让苏沐寒心里一阵阵抽痛,心疼不已,他知道叶汐讲的女孩就是自己,但他拿到的叶汐的资料里根本没有这件事的经过,他所知道的就是12岁那年叶汐出过车祸,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所以他现在见到这样温婉淡然的叶汐都是奶奶的愿望,叶汐真的像奶奶希望的那样子去生活了,可这样的生活却背负上了血色的记忆。
苏沐寒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知道叶汐只是需要他安安静静的陪伴,于是他起身走到叶汐身边,轻轻环住了她,想给她一丝丝温暖。
苏沐寒将叶汐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身上,轻声道:“哭出来吧,有我呢”
叶汐的泪水悄然无声的落下,打湿了苏沐寒的衣襟,晕开成一片片水渍。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的那条命,或许这世上会从此多了一个黑街混混,叶汐当年真的差点混进黑道,过着每天在拳头上舔血的日子。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太多,又有药物的作用,苏沐寒送叶汐回去的路上,她哭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家楼下。
“你怎么没叫醒我?到了很久了吗?”叶汐沙哑着声音道。
苏沐寒提了提盖在叶汐身上的衣服道:“刚到,衣服盖好,别着凉了”
“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我又欠你一次人情”,叶汐苦笑,今天真的出尽洋相,这可怎么还才好。
苏沐寒不可置否笑了笑,但心想,我想让你以身相许,你觉得行吗?当然现在也只敢想想,好不容易叶汐对自己卸下心防,不能前功尽弃。
“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叶汐也不再多说,这种事还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还吧,她直起了身子,打算下车,正打算开车门的一刹那,她又收回了手转头道:“苏沐寒...我们是朋友,对吗?”
苏沐寒深邃明亮的双眼像忽然装进了颗颗星星,他浅浅一笑,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当然”
叶汐展颜,眉眼弯弯随即下了车。
还是老样子,苏沐寒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叶汐房间灯亮才驾车离开。
但离开的苏沐寒没有回自己所住的金御天湾,而是转道又去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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