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和推门而入,很快感到了舱中气氛的凝滞。他与二女见礼。冰婳夫人也不耽搁,快速将欧阳听南的分析与推测都说了。接着她看了欧阳听南一眼:“听南妹子说……说原本咱们提前出发,提前登岸叫对方扑个空,现下怕是得找一个保人又保船的法子了。”
马和听了,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终究没能瞒过姑娘,我原想姑娘有伤在身,不宜多思,况一路行来,对方只是暗暗缀着,似有瑟缩之态,所以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想着保你到重庆府是毫无问题的。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对方故意示敌以弱,是我托大了。”语气十分诚恳。
欧阳听南原想着,被自己道破心意,对方怎么也要砌词掩饰一番,没想到这马和却会如此坦诚一口认下,当然他说话也很有技巧,言下之意,我船上是藏了东西,你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可我不能说。对此,欧阳听南心中雪亮:“马先生,冰婳姐姐,大家萍水相逢,你们于我实有救命之恩,就我这样的事情,不拘搁在哪里,人早就起了疑心,就算不拷问,也定要看管起来。但这一路行来,你们始终对我以礼相待,我虽没提,心里是十分感激的,至于眼下,大家江湖儿女,不该我知道的,我自然一句也不会打听,只盼望能够稍稍尽力,度此难关!”
怎么说也是人在屋檐下,表决心这种事情欧阳听南还是比较熟练的,毕竟身死关头,既然命不该绝,穿越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还是得先想办法活下去。面前这二人,虽说冰婳夫人是依琴雅集的主人,但似乎年纪轻轻的马和才是那个拿主意的,那当然二话不说,先得攀住这棵大树,好歹要活着见到霜大当家呀。
说起来这位大当家真还是自己老老老祖宗呢。现在她更是十分感激这位老祖宗名头响亮,想必他行事也是光明磊落,不然自己这样诡异的出场方式,又碰上阿福离奇暴毙,再加上自己忽然窥破船上秘密,说不是奸细都没人信,早被人灭口了,现在对方肯相信自己,当然是因为霜家的背书。
果然,听了欧阳听南的话,冰婳夫人和马和对望一眼,双双松了口气的样子,当下也不多说,快速地商量起对策。
不说不知道,这艘三层楼船上竟然有将近200人,欧阳听南暗暗吃惊,自己在船上那么长时间,这些人都令行禁止,就冲这份儿纪律感,这来头,不简单啊不简单,既然如此她也开门见山:“……武功高强者有几人?弓箭有多少?可有火器?火油又有多少……”
马和:“……”
殊不知,马和和冰婳二人此刻心中震惊,也不下于欧阳听南,滇南霜家真是名不虚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见到这样场面,竟然毫无畏惧,谈起这些违禁的东西甚至面露欣喜,果然非常人。
此刻江面满布夕阳余晖,码头上依然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不断有挑夫将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搬到这艘华美的楼船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人们仿佛已经忘记了刚刚官老爷和衙役,以及那蒙了白布的担架从自己面前经过时的敬畏和惊惧,那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趁现在可以多接一点活儿,晚上说不定能给孩子们加个菜。
当然,如此华美的楼船,不引人瞩目是不可能的,比如江边那一排柳树下,就每隔几步或蹲或站着几个挑夫打扮的汉子,戴着草帽,裤腿高高挽起,虽说粗布麻衣,但衣服还挺干净,不像是干了活儿的样子,他们仿佛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前的大船上,时不时他们会装作不经意地找给大船送货的挑夫搭话,看看船上都买些什么,见只是些小火炉,铁锅,竹竿,生姜大蒜辣椒面之类的便自行走开……而离码头稍远的大路上,还停了几辆马车,从大船靠岸他们就在那里,青色的油布帘子时不时会被拉开一条小缝,车里的人也在偷偷打量大船,他们似乎有无尽的耐心,竟然一直不曾下车。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面越来越暗,眼看着最后一点红红的太阳,就要沉到山里,大船忽然起锚,它竟然要走?柳树下的几个汉子纷纷站起,紧张地看着大船,又回头张望了一下马车,而马车的窗帘则是撩起了半幅,接着又重重放下,赶车的一扬鞭,车子急急朝前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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