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朗参加荣王殿下。”齐明朗脚下生风,一阵疾走至荣王案前,拱手作揖。
“免礼。”荣王淡淡地说着,着手整理着一桌散乱的文书,头也不抬地问道,“齐兄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谢王爷。”齐明朗闻言,便朗声说道,“听闻缪双明接待殿下之时失了礼数惹怒殿下,被撤职下狱。逸王听闻此事后,担心殿下年轻气盛,不懂得咱们东岚国的律法,发错了旨意,冤待了良臣,特命微臣前来补救。”
“哦?”荣王说道,“王叔消息倒是真快。”
“殿下身处南疆,王爷时时挂心,一听此事,便即刻派了微臣前来,唯恐殿下行差踏错,以致万劫不复。”齐明朗俯身作揖,却目光考究地在打量着荣王的反应。
行差踏错,不过是砍了逸王设立在南疆的门梁,万劫不复,也不过是得罪了逸王,以后他来秋后算账罢了。
“楚都百姓可怜,有这么个父母官。”荣王感叹。
“逸王说,殿下年纪轻,涉世未深容易为表象所迷,如今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内外受敌,楚都太守虽然无能,驻守在南疆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这样贸然下狱,恐怕令朝野为官者心寒。”
李慕宸一眼不发,漠然看着齐明朗,幽黑的瞳孔深沉得仿佛一片死海,将情绪藏得一丝不苟。
齐明朗丝毫没有察觉,还以为他在考虑自己的话。他更进一步安抚道,“缪太守得罪了殿下,王爷来日会亲自代他向殿下赔罪,殿下不如就宽恕他一回,让缪太守回府,您是没看见那一家的老弱妇孺自打知道太守下狱,一下子没了主心骨,都乱成一锅粥了。楚都也不可一日无主不是?”
“王叔错怪侄儿了,”荣王忽然笑道,“缪双明强抢民妇,买凶杀人,欺行霸市,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欺上瞒下,罪状罗列起来足足有五十三条,每一条皆人证物证俱在,供词上写清清楚楚,还请齐世子瞧瞧。”
齐明朗愣住,看向荣王桌案上铺陈的文书,竟然是缪双明的罪证。他素来在京都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大奸大恶之徒,哪里晓得一个人的罪证叠起来会有半人高。
“至于那一屋子老弱妇孺,本王有心处理,只是近日军务缠身耽误了,这些人这些年仗着缪双明的权势助纣为虐,在楚都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齐明朗没料到荣王会有这么一出,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还是想辩解。一声王爷还未喊出口,便被李慕宸截住,见他压低了声音,神色狡黠地说道,“本王查到不少来往的书信和账本,察觉缪双明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大多都孝敬给了六王叔。”
闻言,齐明朗倒吸一口气,忙解释,“王爷,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本王明白,那些东西本王都截下了,没有呈上去。”荣王宽慰他道,“只是你看,缪氏一族恶贯满盈,日后肯定要连累了六王叔,齐世子,依你看,本王是处置还是不处置?”
“这……”齐明朗犹豫不决,他此行本就是为了保下缪双明,想不到荣王殿下的动作如此之快,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缪双明俨然已经成了废子。
不如将缪双明在楚都了结了,到时死无对证,也没人能再牵涉到逸王。
李慕宸捕捉到齐明朗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之色,心中有了数,他叹了口气,走到齐明朗的身侧,拍了拍齐明朗的肩膀,说道,“朗朗乾坤,天理昭昭,缪氏一族不如便交给世子审结,也好让世子给六王叔一个交代。”
齐明朗的脊背蹿上了一股凉意,汗涔涔的湿透了全身,他看向荣王离去的背影,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备受冷眼的长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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