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漫天的飞雪中迎来了贞观二十三年。
在这一年的五月,太宗驾崩,高宗即位,未来的大周女帝入感业寺修行,李世勣被贬叠州;七月卫国景武公李靖病卒;十月高宗授松赞干布为附马都尉,进封西海郡王。
新年的爆竹声中,云晏晏怀抱着一只袖炉,仰望着穹天飞雪,颇有种空怀国师之才却无处施展的感慨。
她也就是感慨感慨罢了。以云晏晏此人的脾性,真给她个当国师的机会,她未必有胆子上。云晏晏所求的不多,无非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过一世小日子罢了。
她的“先知之才”于天下大事上无有施展的机会,于过好小日子这件事上也没了用武之地。小说里的云怜娘在贞观二十二年定下亲事,而现在已经是贞观二十三年的元月初一。
云晏晏满心以为她已经彻底摆脱了苦菜花的命运,无比安心的享受起生活。赏花遛狗打马球,春日踏青冬玩雪。
衣服没有后世的汉服容易穿。没关系,有女侍服侍着穿。
食材远没有后世的丰富。没关系,大唐人民心灵手巧花样多。小天酥、玉露团、缠花云梦肉、暖寒花酿蒸、单笼金乳酥、御黄王母饭......简单的食材,通过不同的烹饪方式制作出百变的滋味。春日,云毓会买樱桃给她吃,秋夜,美滋滋的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啃个生梨。
梨核保存好,第二日丢在温言笑的房里,夸张的做出个惊讶且嫌弃的表情,指着他道一句:“这是什么癖好?上好的雪梨居然生啃!”
然后看着温言笑跳脚,有意思极了。
住自不必说了。她住的是万国来朝的长安城,高官皇亲聚集的安仁坊,大唐忠武县伯的府邸。
行的路多是黄土夯实,没有柏油路干净,骡马的气味也比汽车尾气刺鼻。但她出门坐的是大唐房车——豪华车厢可横躺可竖坐,暖炉冰盆牌空调系统可视式物理调温,各色点心冷热饮品供应,想吃有的吃,想喝有的喝,秘书陪坐,保镖随行,专属司机。
至于朋友圈,那就更厉害了,她那些小伙伴的祖父、叔祖、外祖父不是凌烟阁里挂着画像的,便是有资格陪葬皇陵的。
即便没有网络没有外卖,云晏晏也过得无比滋润。直到柳絮满飘长安的时节,一封自辽东送来的信笺扰乱了云晏晏的幸福小节奏。
信是送到云毓手中的。云毓在辽东没什么认识的人,只除了云慎一家子。
贞观十九年,云慎调任辽东。上任后也曾与云毓有过几次书信来往。云毓拆开信封前并不以为意,云慎的书信永远就是那么几大段落,问几句安好,问几句云晏晏的近况,再几句家常话,一封信也就结束了。
当云毓懒懒散散的拆了信后,神情立刻变了——云慎在辽东那边为云晏晏寻好了门亲事。此番恰逢好友徐安回长安探亲,便想着请他带云晏晏回辽东。
云慎字里行间对自己选的女婿很是褒赞。云毓每读到一句称赞,便“呸”一声,信没看完便弃在了地上,骂道:“我养大的女儿,轮得到他来做主!”
如意捡起那笺信来,劝道:“我的好娘子,您消消气。咱们当初同云家说的是代为照顾。名义上十一娘还是云家的女儿。”
云毓一噎,想到事实的确如此,便越发的气。她从如意手中抽过信笺,再次的丢在地上,且用脚去踩了几踩,“呸!什么东西!也敢拿来配我的十一娘。”
我辛辛苦苦把十一娘养大,他云慎不过送来几张纸假模假样的问几句,他凭什么做十一娘的主。他做这门亲,可问过我了吗?
说带人走就带人走,官威甚大啊,耍到我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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