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任何一家的小娘子,而是一位书生模样的郎君,生的淡眉秀眼,着了一袭干净的蓝色衣衫,炎夏时节里瞧着颇有几分清爽。
他立在那里,隔了几重林木枝叶望过来,目光追着云晏晏的身影移动着,神色有些怔怔的。
玉露发现那人后,立刻拉住了小心心,拧着眉毛呵斥道:“哪家的郎君如此无礼?”
那人被这声音一惊,好一阵大梦初醒似得的手忙脚乱,先是仓惶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又走上了前来,行礼道:“小生章江潮,是是我娘要我来的,并非有意唐突。此事,此事县令娘子也是知道的。”
章江潮?这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
这不就是她家小娘子的未婚夫婿!难怪他说什么县令娘子也是知道的。
玉露恼的很,玉露心里很慌。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安排未婚夫妻见面这种事,不少人家都会做,可是哪家会选在这种场合?!一个弄不好,她家小娘子头上可要扣个私会未婚夫的名头,是要被人笑话的。
现在要怎么办?
此时的玉蝶有着与玉露同样的烦恼,都在转动脑筋想着对策,而当事人云晏晏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她很兴奋。
瞧,机会送上门了。
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那么一遍,但有几个点她还是记住了,比如章江潮之所以讨厌云怜娘,是因不喜云怜娘那柔柔弱弱的模样。
不是她吹,她要是柔弱起来,云惜娘都得甘拜下风。
此刻的云晏晏已经摆好了姿态,一手做捧心状,一手捏着条小手帕子半掩在唇边,随时要咳嗽的模样。风儿时时的掀动着帕子的一角,也拂过云晏晏微出了一层薄汗的脑门。她忽然想到,自己这身材、这气色,些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柔弱。
不过没关系,身材、气色不到位,可以用气氛烘托的嘛。说起烘托气氛,没有比吟诵一两句伤春悲秋的诗赋更加合适的了。伤春悲秋的诗赋嘛,温言礼三两天就能搞出一篇来,全篇她自然是一篇都背诵不下来,但印象深刻的单句还是一抓一大把的。
云晏晏都想好要吟念哪一句了,可自己送上门的机会它又跑了。
身边的玉蝶冷不丁的一声尖叫,吓了云晏晏一跳。恶心章江潮,让对方想办法退婚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她先回头去观瞧玉蝶的状况。
玉蝶素来是个沉稳的人,自到了云晏晏的身边,因着年龄比云晏晏和玉露都大些,便越发的以沉稳自持。苍天可证,如果不是她脚腕子上缠了一条蛇,她是断然不会这般失态的。
上一世的云晏晏也是怕蛇的,但这一世托温言笑的福,被吓的多了,她还真不怕了。
云晏晏腰一弯、手一伸便解救了玉蝶。她没有捉蛇的七寸,而是一手捏着蛇头,一手抓着蛇尾,抻线绳般的扯了一扯。一连串的动作,她做的行云流水。
章江潮此时站立的地方距云晏晏只有六七步之遥。他也是怕蛇的,初时听到玉蝶尖叫,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将目光移向玉蝶时,云晏晏已经从玉蝶脚下拉出了一条蛇来。一条约莫两只粗细的蛇,青灰相间的颜色,鳞片泛着油亮冰冷的光泽。
在那一瞬间,章江潮的头皮都麻了,寒毛根根的倒竖着。他的也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两条腿软绵绵的失了力气,本能的他退到最近的一棵树后,抓着树干躲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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