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大刀一摆,紧张地说:“快把白大人放了,交械投降!否则全府一个不留,杀无赦!”香拳率部在他对面站定,精光如电,目注他的双眼久久不动。张狂发现,这是一双多么阴冷瘆人的目光啊!里面充斥着对世间不平的愤懑,对人情冷暖的绝望,以及对官府黑暗的控诉呐喊!是啊,她也确实够可怜的,一夜之间,从天上的云端一下子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这种巨大的变化,巨大的落差,让谁也承受不了!
“张大人,请问你家死过人吗?”香拳忽然幽幽地问。这句话过于出奇,过于阴冷,让全场人们都为之一震,不知她所云为何。
“你……什么意思?”张狂有些气促。更有些生气。心道:“甭看你是白大人的妻子,一旦夫妻反目,与官府做对,照样没人把你当人看!”
“那我问你,万事看重,死者为大。这句话什么意思?”香拳仍玉面生寒,目光清冷,阴恻恻地说。
“这还不简单,意思就是说:万事虽然都很看重,但是,都没有死了人重要。要不,朝廷也不会将人命案首推天下第一要案,杀人者偿命,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法律规则!”张狂故意在人们跟前卖弄自己的文化底子,有些侃侃而谈。
“既然连大清律令都明文规定,死了人是天大的事,是万事之首。那么,敝掌门请问张大人,我香府接连仙逝两位老人,按照我们大清的规矩,是不是该先行出殡送葬,让死者入土为安,然后再说别的事为好?”香拳这句话才揭露主题。当真一针见血,振聋发馈!让全场人们暗地里轰然喝了一声采。
“这……”张狂见她说的无可辩驳,一时无话可说,忙扭头低声问关外四凶:“香拳这娘们提的意见,诸位可否接受?如果都不敢拿定主意,是否派人禀报给皇上,请他老人家定夺?”关外四凶面面相歔,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谁敢擅自当家作主?如果皇上事后问及,谁人担这份责任!当下关外四凶老大剑下诗说:“就快去通知皇上吧。”张狂忙唤过来一名把总,让他去见皇上。那名把总骑上马,绝尘而去。
剑下诗长得身材矮下,枯瘦如柴,乍一看就象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只是脸色蜡黄,满脸皱褶,一撇八字胡蓄在一张大嘴的上方,显得才有些老成持重。头上不象寻常人束着长辩子,而是披头散发,十分凌乱。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青衣,腰间悬着一把长剑。那剑长约三尺,立起来估计比他还高。所以他一直用左手握着剑柄,尽量让整个剑身横在腰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他不声不响踱到白闪电身边,押解他的是莫拳和洪拳,二人见了剑下诗,以为是个小孩,浑没在意。不料刚一接近,剑下诗突然在电光石火间拔出长剑,手腕一抖动,刷刷刷刷一连四剑!莫洪二人只觉眼前一花,顿觉委中穴一麻,双腿竟不听使唤地一阵痉挛,双方一齐跪倒在地!再看白闪电时,人已被那个“小孩”挟在腋下,星飞电闪,掠回到张狂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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