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回到家竟然闻到一阵菜香,厨房里传出王梅哼唱的声音,心情受到感染,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笑着走进去。
“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王梅将做好的菜端上桌,开了瓶红酒,倒了一杯自己先尝了口,叹息一声:“建分校,扩大经营规模,怎么能不高兴?你爸那人啊,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我说把房子抵押贷款了,他别的都没问。他估计以为我和以前一样,儿子,你妈也要当坏人了,只是不管妈怎么样,你都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一个家里总得有一个干净人。”
张野坐下来,沉默一声,不赞同:“妈只是要留住自己应该得的,怎么就算坏人?不管我们心里想什么,建分校也是很多人盼望的,采纳全体员工的意见,增大经济利益,谁敢说你的不是?”
想到什么,他回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到王梅的手边:“这是我让人拍到的,离婚那天可以拿出来当证据,虽然不能指望这个就把他撵出去,但多少还有点用。妈,事到如今,心软才是傻子。”
王梅转头看向窗户上的影子,悠悠地像是说别人家的事情:“我和蓝天集团的老总有点旧情,当初你外公嫌他不是什么好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爸人模人样,谁知道这才几年就变了个人。反倒是他我们分手以后,他一直没再谈,现在出人头地,再见面,感慨万分。”
张野听出了王梅声音里的怀念:“妈,是想……”
王梅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早淡了,他看在过去的份上愿意帮我这一回我就满意了,只是你爸……明知道我和他还有这层关系,问都不过问,说起来真是讽刺。”
张野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他知道王梅是感慨自己的不值得,她在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心里完美如初,哪怕是做坏事,可是当了这么多年夫妻的人,哪怕爱情不在,亲情也该有吧?可惜……
“秦松那人骨子里狠,对谁都不留情面,用不了多久就该过去收房子了,到时候……我说那里没有装修,在能把那笔钱偿还之前,房子随便他用,要是还不上,咱母子俩也得腾地方。”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资金,勉强够应付必要开销,那两人从张天成身上炸不出钱应该要难受死。我现在就盼张天成和我提离婚,一地烂摊子,只要走错一步就一切都没了。他不就是仗着有点臭钱以为自己了不得?我看那个女人还愿不愿意和他吃苦。”
“大晚上的,你喝点粥,吃点清淡的,免得难受。这个我收起来了,好儿子,只要你的心向着妈,妈就高兴。”
张野没吃多久就被王梅赶去睡觉了,他洗完澡出来看到王梅还在喝,他本想开口,却又被那种涌动着的哀伤给堵的说不出口。
他躺在床上,侧着身梳理这家的关系。
张天成当年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座城市,和王梅是朋友介绍才认识的。
那时候原主的外公在这座城市也是个有脸面的人,受人敬重,家庭条件也不错,偏是疼爱的女儿犯糊涂和一个又穷又坏的小子谈恋爱,还说要结婚,老人家怎么能答应?逼女儿分手之后,迅速让人安排相亲。
一个想在这座城市站稳脚的踏实又长相不错的男人,待人接物谈吐举止都没话说,老人二话不说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至于原主的爷爷奶奶,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到现在都放不下家里的那两亩地。
顺着原主的记忆,张野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每次过年回老家给爷爷奶奶拜年,二老虽然很疼原主,对王梅也很好,唯独对张天成不冷不热,好像有一道深结解不开。
王梅应该知道吧?只是这个时候,他再去戳王梅的痛处未免太残忍了。
窗外的月色从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照进来,就落在他的手边,他伸手去摸了摸,像是没有实体的雪,碰不到却有些凉。
早晚是要痛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周的时间,几门重要的学科都进行过小测验,并依照当前的成绩做了排名,原先靠前几名的学生好像适应不了尖子班最优秀教师的教学方法,这次考的一塌糊涂。
其中包括赵荣,班主任已经说了下周要抽时间开家长会,那天该怎么办?
全校的人都会看他笑话,肯定同学的家长都知道了。
趁着下课时间,曾桥问张野:“那天你家谁来?阿姨吗?我爸妈都会来,也想认识一下你这个大功臣,要不是你估计我要考倒数第一给我老子丢人了。”
张野无所谓地说:“我妈有时间的话会来的,她这阵子在忙。要建分校了,需要一大笔钱。”
“对了,我昨天见到你说的那个人了,他正好和我爸爸谈生意。他说补课那天,我也可以去。有些你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交给我来说,这样别人更容易相信。”
张野想了想觉得也有点道理,显然曾桥在那些人眼里更有分量,他说出口的话,比自己更容易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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