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老院长还是颇有文人气息的中年人,戴着一幅大边框眼镜,夹着公文包,走在安氏夫妇身边,说说笑笑。
几人坐下间,老院长趁人不注意,丢了两颗药融在安氏夫妇的水杯里,安父安母喝下后,没发觉出任何异常,直到登机的前一刻,安父安母突然捂住心脏晕倒。身边跟着的几位保镖,扶着二人出了机场,开车到了一片荒郊野外,掩埋了尸体。
时间再回退,遮着半脸的风衣男警告出远门的老院长,“好好做事,否则,你的家人,你院里的那些孩子都别想活了。”
“这是药,吃了可以让他们晕倒一会儿。等他们晕后,立即取画,让你身边的保镖带走,你随他们回国。”
时间回到老院长拿到真画的那一刻。他取出画换了幅事先准备好的仿画,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仔细擦试着画轴。
场景再一换,老院长既担心家人一院孩子的安危,也担心安家夫妇的安危,在屋中急得团团转。然后一拍脑袋,找出自家祖上早十几年前为了防备有人偷画,而仿制出的同样的画,画虽一样,都是出自自家之手,但时间要错后许多,一般人,不经过仔细的考究,是看不出来的。他打算用假画代替真画,来一个瞒天过海。
这也怪当年偷画的人贼精明,偷了幅真画,最后流落到安家岳父之手,不知怎的又流落到国外,惹出这一档子遭心的事。又若不是安父有济人之心,两人兴趣相投,怎么着也不知道自家的画最后是落入好友手中。
九嶷看完老院长的一生,啧啧两声,“人类啊!就是这么瞻前顾后,又矛盾重重。”
开车打老院长的几人被九嶷给定住了车身,动弹不得,被当场冲上去的警员制伏住,一块带回了警局,老院长上了救护车,灵魂飘出了体外,茫茫然不知所措。
安戈看着老院长的魂魄,冲上去摇晃着,“你告诉我,这就是我爸妈死亡的真相。我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你却告诉我这就是爸妈死亡的真相。你说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恨着他们,不愿去回想他们,原来他们早已经死了,死了,那我这么多年的恨与怨是什么。我以为我成了大明星,他们就能看见我,就能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想着临死前见上一面,原来他们死了。我还活着是个笑话,我的遗憾也是个笑话。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老院长的魂魄从懵懂中清醒,看着同样白色魂体的安戈,抱着他顿时泣不起声,“孩子,你怎么,怎么也成了这样?”
“当年我是真的不知道那药有问题,只以为是普通的安眠药。你的父母才......”
安戈推开老院长的怀抱,仰天长号,“爸、妈,儿子做人真是失败,连你们去世了,也不知道你们被埋在哪儿,下面的日子过得苦不苦?错把人当亲爸。”
“孩子,你听我说,你父母埋在哪儿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信你那个养父。当年的事,他也有参与,还有......”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安戈已经哭的不能自抑,老院长的魂在太阳底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渐渐消散在天地间,“对不起...”
九嶷发声,“哭够了,就跟上来,我带你去见见你父母。”
一转身的功夫,一人一魂就站在一棵大槐树底下,九嶷手朝下轻轻抚过,刹那间露出安家夫妇的尸骨,里面还有安戈小时候的照片。
安戈扑过去,又是一顿大哭。不过两秒就又被九嶷转换阵地,到了安家祖坟地,把安家夫妇的尸首埋了进去,立了新碑。九嶷做事向来本着尽善尽美的原则,务必让许愿者了却心愿,心甘情愿供他驱使,替他挡灾。
“好了,好了。你父母之事水落石出,杀你父母之人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你应该为你爸妈高兴才是。你难道就不想看到凶手绳之以法吗?”
九嶷不容他辩驳地回了拍戏现场,“我可是很有契约精神地履行你的愿望,希望你配合。”嘴上说着配合,手上却把安戈团吧团吧地揉成一团,塞在身上的某个空间内,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不能发出声响。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安歌,请节哀!”九嶷重回片场后,阴沉着一张脸,眉间似有展不开的愁绪与痛苦,周章几人忍不住劝了又劝。
“唉!都是钱闹的。当年的那群走私贩子,为了钱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安歌你别灰心,伯父伯母没了,还有我们这群兄弟。”
“老孙说的对。报纸已经为你父母昭彰了清白,伯父伯母在天上也会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未来。”
九嶷仰头闭眼感受阳光的力量,伤感道:“在六岁那年,我许了愿,要成为爸妈心中的骄傲,成为他们无论在哪儿都能看到我的骄傲。”他拉取的记忆是六岁的安戈对着蜡烛许愿时候的场景,旁边是身为佣人的柳云容,接完电话后换了副面孔,一把扯掉桌上的布,蛋糕没了,许愿的蜡烛未熄灭就已散落在地上与蛋糕混合在一起。
他的声音磁性沙哑,在场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安歌,要不,你再回去休息几天?”
“不用了,我已经休息的足够多了。我不能让你们为了等我一人,白白浪费资金。开始吧!”
“好。”
新戏拍摄结束,网上的新闻就已经公布了,三十年前文物案审判的最终结果。
主谋死刑,次协助人员全部被处以十年至两年以上的有期徒行。
安父怎么也没想到,三十年前,他与棋友老赵合谋的一出谋杀案,竟然还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作为安家的司机,兼三服堂兄,安氏夫妇对他们一家真的是百般信任,家里里外都交给了他们夫妻俩打理,从没有怀疑过。
所以安氏夫妇才那么快中招,又对常出入安家的老院长家境一清二楚,拿孩子家人果然就威胁住了他。那些跟去的保镖都是安父招的一些身体强壮的小地痞,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退休老兵。
安父与老赵算的天衣无缝,最终还是败在了此画上。若不是有人指出这幅画是当年遗失的那幅,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卖出的那幅是假的。
安父被带走前,看了一眼柳母女儿,“我给你们在b市郊外买了两套小两居,那里环境宜人,我一走,你们就搬过去住,家里的那套房子立刻卖出去。”他怕被买主报复,还是叫家里人换个保安制度更严控的地方生存比较好。
“爸,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老安,家里少了你,叫我们怎么活?”
“好好的看着咱家床底,不要叫耗子咬碎了。”
安父交待完,头也不回地随着警员上了警车,呼啸而去。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心狠点,让小兔崽子发烧病死,省了这后面的麻烦。老院长这人果然还是小瞧了他,临老临老来这一手。
三十年前文物大案涉及的人员除了安父与老赵,还有从旁协助的保镖,这些人散落在各地,通过安父的交待,核实后一一被逮捕归案。包括几个月前,中了大奖的黎父与几个好友。
黎父白父几人,年青时常做一些令人不齿的勾当。听邻居们回忆说,几个常常不务正业的人突然有了钱,个个娶了妇媳,盖了房,生了娃。黎家更是从此发了大财,大儿子开起了公司,当上了大老板。
黎姣姣与白蔓蔓几个小丫头,直接找到与自家哥哥打得火热的安灵儿住处,指着鼻子大骂:“都是你爸害得我爸爸坐牢,你这个害人精,你们一家子都是害人精。”
安灵儿从小都是家中的小宝贝,小公主,被家人捧着宠着,除了谈恋爱的时候低个头,其它时候,可是从来都不会低头叫饶的人,当下扔了个东西过去,就与几个小丫头撕打在一起,“我让你嘴贱,让你骂我爸,咒我们一家子。”
柳云容一看有人上门找自家女儿麻烦,从厨房拿起铲子扬在手里,立即加入战局:“怎么?一起发财的时候,不见你们说声感谢,出了事,全推在我们身上,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翻了身,上门欺负我们娘俩,门都没有。”
最终,小丫头们敌不过柳云容一人的战斗力,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依然血气方刚地叫骂。如此了几次,两家都撕破了脸,还阻止不了恋爱脑的安灵儿想嫁入有钱的黎家。
“妈,你说爸也真是的,画那么值钱,就卖了几万块钱,你们可真行。”安家若有钱,安灵也不会攀上新来的上司,梦想着做富太太。
柳云容边收拾回家的东西,边道:“几万块钱,可不少了。那个年代,几万块钱都能买好几套地儿好的房子。”
安灵儿啃了两口苹果下地儿,一把拉开窗子,“妈,你看到了没,当年你们若是能在这里买上两套房子,我还费得着力去巴着黎家那破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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