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初到此界,只追踪天魂的位置,代替他们达成愿望。根本没来得及去观察他们所处的环境。
此片区域,在原主的认知里,是个淳朴的地方。
淳朴到什么程度。
那就是你出门,即使忘了锁门,也不会有小偷小摸的去光顾。
就是在动乱的那几年,人们被吓坏了,以致于后来人心散漫,开始出现了不学好的混混之类。但这类混混,混的是自家的饭,跟旁人没关系。
再如后来,拐卖孩子的人出现,那不过是听信外面进来的亲戚挑唆,被他教训过后,也渐渐地改正过来。
如今,山里失了孩子的人家,不是在镇上走丢,就是在别的地方走丢,绝不可能跟乡里人挂勾。
原主是如此的笃信。
可在九嶷看来,原主不过是如前面所说,被人拿纸糊了眼,拿好听的话堵了耳。即使他只短短地接触过这几个人,也大致了解到这片区域如今是个什么样。
这里,成了培养人贩子的集中营,几乎每家都出一个拐子。
九嶷把视线放在眼前之人,秦柱子脑子有病的大儿子,秦有余的身上。
秦有余是秦柱子最大的儿子,今年也五十多了,性子憨厚,是个常吃亏的主。见九嶷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秦有余像个小毛孩一样,挠着头,傻傻地笑着,“大爷爷,我家今天来客,家里有很多好吃的。你到屋里坐着,我到厨房给你端来。”
九嶷点头,跨脚进堂屋,在秦有余转身之际,没头没尾来了一句:“虎子今天中午是不是又吃多了?”
“是啊,这小子,别看他人小,还挺能吃。”秦有余回身,没防备全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露了馅,立马捂嘴解释,“不不不,虎子今天没来,他没吃。也不对,他根本没来。”
“就你这脑袋瓜子,还想骗你大爷爷。你看,你脚边门槛下堆的泥巴石子。你自家的孩子现在还玩这个?”
秦有余苦着脸,干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爹可是特意交待了他,不能说看见了虎子。这下被大爷爷知道了,他该咋办?
“有余,想不被你爹骂,你就替你大爷爷办一件事。”九嶷引诱。
秦有余问:“啥事?”
“把虎子带到张四家,把你的两个侄孙也带过去。记得,给你两个侄孙穿上女孩子的衣服,好辨认。再蒙上他们的眼睛,塞住他们的嘴巴,趁着天一黑的时候立刻带到张四车上。”
秦有余讨好道:“我不敢。”
九嶷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心里这么想已经很久了吧!你弟弟事事在你爹面前抢你的功劳,抢你的钱,抢你的房,抢你的地,你会没有怨言?你媳妇没有怨言?”
“从出生起,你被叫做有余,而你弟弟被叫做有志。单从名字上看,你就已经输了。想必你也想过,同一个爹,你娘又是正房,为何是天差地别的对待。无论你做的有多好,你爹始终不怎么待见你这个长房的长子。”
“被怨恨之心填满的你,苦于没有报仇的机会,如今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秦有余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别人也早已认为他是一个憨傻之人,处处欺负他。却不知道他在暗处,全部悄悄地报复了回去,反正他是傻瓜憨子,不知道事态严重性,不是吗!
九嶷的话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原来他的伪装这么容易看破吗?
就算九嶷不提议这个举措,秦有余也会在暗中想办法,把秦有志最为看重的两个孙子,给卖出去。
但这么做,对大爷爷又有什么好处呢!秦有余开口问:“大爷爷,恨我爹?”不然,很难说的通,九嶷为什么要这样做。
九嶷左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眼中带泪,话中带狠,“我弟弟中洲就是死在他手中,如今尸体还在后山的地窖中。你爹连三岁的幼儿都下得去手,何况你那点小心思。现在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就是你不做,我也会亲自动手去做。”
秦有余震惊了,他还同村里人以为,大爷爷的幼弟,是被拐子看着无人,抱走了。不过,大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九嶷知道他会有这一疑问,替他解释,“我弟弟月前托梦给我,说是在下面很冷,很冷。叫我去给他换一个舒服的地儿躺着,还要叫我给他报仇,是秦夕之杀了他。我跟着过去一看,居然是后山废弃的地窖,又看见泡在水里的三岁幼弟,吓得我猛地惊醒。醒后,我到后山地窖一看,果然与梦中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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