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没有人跟着，口罩下的声音絮叨亲切：“怎么看你又瘦了，阿姨给你多放两块儿肉，你那个朋友我记得是一中的——我好像见过他几次，每次拎一堆东西回去也没见长胖。”
傅韶捏了捏自己的脸，他体重其实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就是脸上不长肉看着瘦，跟俞徽那种全身上下都很匀称的不一样。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思绪一个没注意就飘远了，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露骨，傅韶脸上发烫，他伸手把围巾拽了上去，试图遮掩因为某些不健康因素红了的脸。
老板娘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进去一句。
颤巍巍的肉块儿几乎要把饼撑爆了，傅韶恍惚记起老板娘说给他多放两块儿肉——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俞徽，老板娘跟他说什么都是微笑点头。
傅韶顺着这条走了几个月的街道到了画室所在的小巷，夏日枝叶当空遮天蔽日的景象早已消失，干枯的枝条上覆满了白雪，时不时抖落下一团。
不是上课时间，画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口的雪也没有扫，像是荒废已久。
傅韶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雪花慢悠悠地落在他的眼睫上，视野瞬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傅韶回过了神，他蜷了蜷冻僵的手指，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了小巷。
经历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慢，等走完后站在终点回首，却觉得那时间快得好似一刹。
雪在第三天停了，傅韶给俞徽发了条信息后坐上了回家的飞机，补习班的老师推了推眼镜，压缩了讲课的内容。
高考前的几轮复习能把人考到麻木，一张又一张的卷子里，时间又往前跑了十几天。
俞徽的联考成绩比傅韶的出来的要早，傅韶原本是踩着点查的，奈何系统卡了半天，死活刷新不出来。
群里倒是有人查出来了，傅韶还没看清就刷了下去，眼睛一眨群消息就99+
这群人平常抢红包都没这么猛的。
傅韶把聊天记录翻了又翻，总算看到了齐老师发的那条消息：俞徽，285，省第二
傅韶大脑一片空白，差点跳起来。
285啊......他嘴角向上扬起，抓住一旁休息的同学兴奋道：“285分！”
那位同学还在算题，被抓住手臂猛地晃了两下后眼镜都快掉了，对方一脸懵逼地扶起眼镜：“什么285......艺考成绩出了？”
现在在补习班上课的有不少都是艺考生，对艺考分数相当敏感，看傅韶的反应就能猜个七七八八：“学什么的？”
“美术。”
“......成绩不是18号出吗？我记错了时间了？”一个美术生嘀咕着。
傅韶笑容灿烂：“没有，我说的是别的省的，我LAN、我朋友考了285省第二。”
除了俞徽，画室其他人的成绩也都不错，上270的就有五六个。傅韶看着电脑查询界面无表情，平常一个个说自己垃圾渣渣，事实上只有他是真·渣渣，237分，连画室平均分都没够到。
按理说他只学了十个月，这个成绩已经算得上很好了，就是他爹最近看他非常不顺眼，看到这个分数后忍不住刺道：“你学了十个月就学了个这？全市的排名见不到你一眼还想去央美？”
傅韶向来是跟他爹针锋相对的主，又作对作了这么些年，笑眯眯地往他亲爹心上捅刀：“我是考得不好，可我男朋友考得高啊，省第二。”
傅希差点让他气死。
正当他准备当那打鸳鸯的棒槌、划银河的王母时，他堂妹打电话过来了，刚接通电话就是一通夸：“这孩子有天赋，在画室也肯学，难为他之前没学过也能考到这个分数了。”
傅希阴沉着脸，傅乐每一句话都让他心里犯堵，一口憋着上不来下不去的，肺都要气炸了。
但他也没法跟傅乐发脾气，把人送到画室的主意可是他自己想的。
合着他儿子早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想明白这茬的傅希脸色绿汪汪的，手机屏都快捏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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