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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太丢人了。

我和狄辉直接被韩教授提溜到教室讲台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军装穿好,满头大汗地接受罚站。别看韩教授身高1米7不到,拽着我俩的脖领子,就和提小鸡没差别。

“你俩先老实在这里待着,好好呼吸一下最后学习的味道,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回家去了。”韩教授指着我们的鼻子,脸朝向所有学员,将我们判了“死刑”。

后悔,太后悔了。

狄辉的头慢慢垂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抿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汗水沿着鼻尖往下滑,似乎汗腺代替了泪腺的功能,表达着哀伤,和刚才在球场上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韩教授离开教室后,我呆呆地看着台下,不敢乱动,教室里有摄像头,我怕这个较真的老学者再弄出点大动静来。

学员们时不时抬头望望我们,没人说话,只用眼神诉说着“可惜”。

有个人一直不曾抬头,忙碌地敲击着电脑键盘,他是段文豪。

他是劝过我的,可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应该在心底嘲讽我:“谁让你不听我的,后悔了吧。”

旁边的庄一一看着我,眼神一对上,她对我的担心全都流露出来,我接收到了。庄一一曾说他喜欢成熟稳重的男孩子,看来肯定不是我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收回眼神,低下眼睑,不敢再看她了。

“辉,今天这个球打的太窝囊了。”我轻声发牢骚。

“是啊,谁能想到,老韩盯人盯这么紧,咱们这场本来胜券在握了都。”

“你还在想打球的事呢?”我的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太背了,刚才也没跑掉,就是跑掉一个也好办,现在你说咋整?”

“你就没点悔意?要不是你带我打球,会一下子抓住咱们两个人吗?”

“和我有啥关系,你自己主动要玩的。”

“行,那他妈刚刚是谁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爆了粗口。

“你来劲了是吧,这点事想跟我吵?”

“咱们都要卷铺盖了,这是小事吗?”

“不参加就不参加了,早点回去过年算了。”狄辉这东北人脾气一上来,软硬不吃。

“好,那之前的辛苦白费了?”

“你说咋整?你还想干哈?”

“你等会儿,去找老韩好好道个歉。”

“要去你去,我不去,你看他刚拽我脖子的样子,我长这么大就没人敢拽我脖子。”

“那我试试。”我一把抓住狄辉脖领子,效仿韩教授的样子,把他扯翻在地。

“你想死啊。”说着狄辉爬起,一脚飞过来。

我俩当着全班的面开始了搏斗,刚穿好的军装又被扯开了。

孙彪跑上来死命隔在我们中间,满教室都安静地看着我们三个人,似乎在看三只猴子表演节目。

“韩教授来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我们迅速归位,整整衣服,老老实实站好。

余光中,我看到庄一一和段文豪两脸嫌弃地看着我。

韩教授没来,幸好!

……

“牧园,最近培训怎么样啊?”回到寝室,许队长突然来了电话询问我们学习情况。

“挺好的,队长,队里现在怎么样?”

“那就好,你们要加油,大队都指望你们拿个大奖呢。”许逸鹏顿了顿,说,“我们最近过得比较惨,现在咱们校区要移交给地方了,我带着留守的兄弟们每天搬家,一天装卸30几趟大卡车,从早饭一直干到晚上11点。”

“那太辛苦了,您多注意身体。”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好好学习,都看好你们。”说着,许逸鹏把电话撂了。

我没敢说我们要被退回的事情。

明天可怎么办呢?

惆怅之余,我给庄一一发微信,她简单劝我别太难过,之后说不用我再叫她起床了。

“我到哪里都可以叫你呀,不影响。”

“你先把自己顾好吧!我先写论文了,拜拜”

庄一一的话很有道理,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

旁边狄辉和孙彪,一个戴着耳机打游戏,一个吃零食看视频,我感觉胸口憋得难受,想透透气,便出门下楼了。

主干道被两排挺拔的梧桐树遮起来,看不到月亮,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叶子打着旋落下时,它的使命就结束了,毕竟曾向着阳光招过手,也无遗憾了。可如果叶子被风提前扯下来,被行人踩在脚下,它该多委屈啊!

走到一排小红房前,我果然看到好几辆大卡车停着,有人正在卸货,看清了,指挥卸货的是聂海航。

“猴子,来来,帮我们搬东西呀。”聂海航看到我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还要建模培训呢。”我摆摆手。

“还是你轻松,培训完了估计搬家都快结束了。”聂海航用大拇指点点背后的小红房说,“你看看我们要住的鬼地方!”

这是好多年没人住过的库房,排房和大学的年龄一样老。

我不禁苦笑,转头走了。

倘若现在真的被退回,我肯定要直接参加护校了,不然兄弟们忙死忙活,我还在这边因为上课打篮球搞得不争气,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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