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医院里静悄悄的,偶尔会有一两声走路声,渗透不隔音的门传进,符笑心咚咚咚的鼓个不停。
她怕呀。
在家里大夏天一个人睡觉,用被子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捂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是憋不住,露个鼻子吸口新鲜空气,又捂好那种。
那样睡觉起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发湿哒哒,身上汗淋淋,早上起来要洗澡洗头发。
母亲那段时光经常说符笑一天到晚洗头发,以后还没有老,头发就掉完了。
此时此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名为医院的地方,符笑脑子里天马行空想得更多。
天黑之前,符笑让符妈带着哥哥嫂嫂都回家了,此一个人躺在窄小的病床上,难免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白天睡得多,现在睡不着,辗转反侧,思绪杂乱。
想的多了,隐隐作痛的脑壳,更清晰的感知头昏脑涨。
符笑支着手坐起来,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在泼墨的夜空中显得分外透亮。
思及不久前抽回手,嫂子暗恼的脸,符笑不想撕破脸,又特意把双手都放在嫂子的手上,然后看见一幕心惊肉跳的画面。
嫂子这一胎是顺产,生的并不顺利,熬了七八个小时,生下来孩子并不健康,嫂子怀孕期间白天打,晚上打麻将晚上还熬夜打,影响了下一代,经常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嫂子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什么不着四六的话,在她背后,逢人就暗示说,快生回来待产时,去医院里陪符笑久了,不吉利,孩子才会隔三差五的生病,打针吃药。
上辈子符笑没有替人打扫卫生,自然没有在医院住院这等事情。
这辈子,她不按前世的路走,不稳定因数颇多,而嫂子就是一个不稳定因数。
上辈子,嫂子生小孩子,做月子都是在外面,小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才回来。
妈妈在那边照顾了三个月,爸爸去了一个多月,她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一个人住着一栋大房子,连上楼梯都是竖着耳朵上,早上起来洗脸都不敢闭眼睛。
经常疑神疑鬼,晚上不敢关灯,也不敢开灯。
开灯怕,关灯也怕,她在崩溃的边缘过了四天,每天神经都是紧绷的。
到了第五天早上,她爬起来就去打电话,和远在外地的双亲商量让奶奶下来陪她。
也就奶奶过来陪她睡觉那段时间,才觉得人生其实是幸福的。
想远的符笑甚至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一道刺眼的光出现,忽然像一朵巨大的光束在头顶绽放,明亮的照在病房里,驱走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流光中,符笑和进来的护士小姐姐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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