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铺子旁边是个酒肆,在钱塘县开了许多年,也有几分名气。
本地郁郁不得志的儒生、卖力气的穷苦汉子、往来买卖的商客,都喜欢在此沽酒买醉。
因为生意红火,掌柜常年都挂着一张笑脸。
只是如今掌柜脸上笑容因为酒肆中的争吵,渐渐消失,变成愁苦的神色。
说是争吵。
其实也不对。
大部分时候是立在旁边的中年人在说,坐在板凳上穿着粗布短衣的少年低着头,牙关紧咬,面色通红,双手握得咔嚓响,却不敢反驳一句。
“徐家三郎,你此前所言,可否再讲一次?”
中年人头发稀疏,满嘴黄牙,却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左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颗祖母绿的翡翠扳指,显然非富即贵。
少年默然不语。
“呵,三郎,我家老爷岂是你能肆意编排的?若不是看在你是老爷邻居的份儿上,周某定要告你个诽谤之罪,让你尝尝衙门这水火棍的滋味。”
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言语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周管家,您要的酒打好了。”
掌柜把周管家要的一斗酒装好,忙不迭插入二人对话中。
周管家接过酒来,似笑非笑道:“掌柜的倒是个热心肠。”
一听这话,酒肆掌柜冷汗直流,小心翼翼道:“周管家这是哪里话,小的只是想着不能耽搁大人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做。”
“也罢,区区一个年少无知的粗鲁莽夫,不知天高地厚,我便原谅他这一次。”
酒肆外面围着几个人不停观望里面。
周管家不让人看了笑话,拿着酒,刚要迈出酒肆大门,又淡淡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随即走出酒肆。
门前众人瞬间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临走前。
周管家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人群。
人群中。
有个短发道士正吃着金色的蜜饯,吧唧吧唧,津津有味。
“拿酒来!”
周管家一走,少年猛地拍了桌子,醉醺醺地喊道。
“三郎,你不能再喝了。”
酒肆掌柜与少年的姐夫相识,因此才会冒着得罪周管家的风险,替他解围。
如今见这少年醉意已深,掌柜的生怕他借着酒劲,再惹出什么麻烦,因此坚持不让他继续喝了下去。
“文叔,连你也瞧不起我!”
少年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出门去:“这坊间又不是只有你一间酒肆,我去他处喝酒。”
“唉,你这孩子……”
掌柜顿时十分头疼。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
“哎,掌柜的,刚才那个管家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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