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见心和柳一一再回到那个破烂的茅房的时候,却发现这早已经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近前一看正是红衣会的冯麻子。李见心看着冯麻子这般惨状,上前探了下鼻息,发现还有口气。哎那就不能见死不救了,李见心叹了口气想到,给冯麻子上好金疮药,胡乱地给冯麻子裹好伤口,是死是活就只能靠冯麻子自己了。
傍晚,李见心二人围在篝火旁边烤火,旁边的冯麻子悠悠然地从昏迷中醒来,看着自己旁边的两个小孩子,登时有些狐疑,问道:“是你们两个救了我?”
“是的,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就这样昏了过去。”李见心答道,说完从怀里掏出个馍馍扔了过去。冯麻子接过馍馍,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又处在这不遮风不挡雨的地方,一时间有点难以自控,就那样握着馍馍小声地哭了起来。一时间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哥哥他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馍馍太好吃了被感动成这样的?”柳一一好奇的问道。
“恩,是馍馍太好吃了。”李见心只能尴尬地回答道。正在气氛被这两个小鬼弄得越发尴尬地时候,冯麻子止住了哭泣,向着二人细细瞧了过来,一时间有些惊疑:“就是你们杀了那刘老四?”李见心迟疑了一下,问道:“刘老四是谁?”
冯麻子将手中的馍馍掰成两半,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又长长叹了口气说起了李见心杀人后的种种。
李见心闻言,把玩着竹杖剑问道:“你就不恨我?”
“恨?有什么好恨的,你也不过是半大的小子,都是一样出来讨生活营生的,这个吃人的世道,哎…”冯麻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将这几天的遭遇都抒发了出来,“出来混,早已经想到会有这个下场了。”
李见心闻言,心直口快的接话道:“你倒是还有几分见识。”
“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脑袋别在腰间久了,瞎想想出来的。”冯麻子一脸无奈,随即话锋一转:“你们还是快逃吧,那刘黑虎虽然之前没有来找你们,但是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你们快趁着他还没安稳好我们红衣会的地盘快逃吧。要不然等他们找到你们,好虎也架不住人多啊。说完便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过去,李见心手一伸抓过小册子,正是铁砂掌秘籍。李见心咧咧嘴,以为这铁砂掌便是和前世之中的铁砂掌一般,是大路货色。但是也按捺不住好奇,翻开小册子仔细地看着,却是发现了不同,虽然都需要炙热的铁砂去辅助修炼,但除此之外还需要配合着其中特定的经脉修行法门去贯通这手上的经脉,便能借助自身内息快速修成到炉火纯青境界,后续则需要配上特殊的药砂用以辅助修炼则可推演至登峰造极境界。
李见心看完,心中一笑,将童子功红日诀的内息运转,按照铁砂掌秘籍的经脉运行路线运转,那铁砂掌只不过修行的是手上少阳脉上的几个穴道而已,而李见心手上的经脉少阳脉早已经贯通,自然没有丝毫阻塞之意,按照那法们运转了一周天,一双小手眼见着泛出黑红之色,一股热劲正在手掌周围微微吐露,正是铁砂掌小成的表现,那冯麻子见状登时惊为天人,原来这是老帮主张龙所不曾修行到的境界,心里暗自想到,这小子看着才十来岁,一身内家修为竟然如此精妙,怕是打娘胎里练武都没有这般厉害吧,自己这半辈子倒还是被一个小孩子比了下去。
李见心见猎心喜,便找过一块碎砖,内息运转,小手当即泛出黑红之色,往那青砖上一搓,粉末随即纷纷而下。柳一一一看,好奇地敲了敲那半截青砖,随即对着李见心露出一个崇拜的表情:“哥哥好厉害,好棒!”小手直拍,极大地满足了李见心的虚荣心。
这边的二人自然是欢声笑语,而另外一边则是有些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翌日,天还朦胧亮,一股冷风吹醒了冯麻子,冯麻子刚一睁眼却是看见李见心正在打着一个粗浅套路,察觉到冯麻子已经醒了,李见心随即收势,说道:“你醒了,来吃点东西。”说罢,示意了下篝火堆余烬旁边的地瓜。冯麻子也不推脱,只是捡过一个地瓜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一抹嘴,问道:“恩人,你想好要去哪了嘛?”
“暂时还没有,先在这待着呗,反正我是瞧出来了,我大概还能算是个高手!”李见心有些自得地说道。冯麻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经是人精模样,当即接过话头说道:“那是,不过恩公还是小心点好,我听说那刘黑虎还有点官府背景。”李见心闻言沉吟了一番,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且说另一头,刘黑虎那边。昨日,刘黑虎才把抄家的金银珠宝论功行赏地分下去一波,又叫自己二弟去买了两个长相阴柔的小男孩回来,用匣子装了满满的一盒珠宝,趁着夜色去拜访自己的干爹去了。
刘黑虎的干爹是东厂在广州城的大档头,别人都唤作蒋公公,倒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约么三十五岁年纪,六岁净身进了宫里,后来进了东厂,站好了队跟了现在的厂公曹正修,后来害怕了京城的权力斗争,于是主动申请来到这广州城做了个大档头。只是蛟龙入海,猛虎进山,原先在京城地界低伏做小的小蒋子来到广州城之后便迅速膨胀,仗着东厂的名头收受贿赂,勾结官员土豪绅士,迅速就把控了大半个广州城的黑帮势力。
“干爹!”刘黑虎半弓着身子,将那一匣子的珠宝打开,小心谨慎地供奉在蒋公公面前。只是任哪个黑虎帮的帮众都不会晓得刘黑虎竟然也有如此谄媚的模样。蒋公公也不搭话,只是轻佻着个兰花指用茶杯盖儿轻轻地拂过茶面,轻轻地吹着茶盏里的红茶,刘黑虎大气也不敢多出,只是保持着这般姿势。待到蒋公公饮完茶,将那茶盏放到桌子上,才白着眼没好气地敲了刘黑虎一眼,说道:“真是让你浪费了一盏好茶。”刘黑虎闻言,身子一软跪了下来赔不是,只是将那一盏珠宝举在头顶上方。原来广州城内的黑帮大多是蒋公公扶植的,各个帮派虽然纷争不断,但是极少发生灭人满门的情况,刘黑虎这是犯了忌讳。
蒋公公挥了挥手,下人随即接过珠宝匣子,刘黑虎便知道这事已经解决了一半。蒋公公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声说道:“知道自己错了嘛?”
“知道了,知道了。”刘黑虎连忙回答。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蒋公公从那匣子里挑出一节珍珠链子把玩着问道。
刘黑虎一把抱住蒋公公的裤腿,做出痛哭流涕的模样说道:“干爹,孩儿错在没有早些替干爹统一这些黑帮地盘,好生地供养着干爹,竟然让干爹如此操心。千不该万不该没有早点打下城北那旮沓,好把所有的营生都送给干爹。”
蒋公公将那珍珠丢回匣子里,皮笑肉不笑地挤动着脸上的两块死肉说道:“呵呵,你倒是孝顺,起来吧。”刘黑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蒋公公从椅子上坐起来,穿过大堂只是自顾自地走在通往后院的走廊上,刘黑虎则是紧随其后,小心伺候着。
半晌,蒋公公才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弟弟老四死了?”刘黑虎一听,连忙挤出两滴眼泪,做出哽咽状说道:“是的,他之前还想着要给您物色几个…”蒋公公一抬手,刘黑虎连忙止住话语不敢多嘴,蒋公公这才悠悠地说道:“黑虎啊,咱家膝下无子,享不得天伦之乐,你也时常比较忙,倒也来往的少。不过你那四弟倒是体己,懂得送几个童子过来,颇得老夫欢心,所以啊,你才能是黑虎帮的老大,那么,这次的童子呢?”刘黑虎连忙说道:“送来了,就在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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