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天大荒,苍茫山脉延绵不绝,群山高大巍峨,万峰嶙峋通天,像是一把把尖利钢刀直插天穹,气势磅礴。
烟云缭绕,整个大荒世界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各种大荒凶禽飞兽鸣啸盘旋,穿梭于群山万壑之间,来回于九天之上。
山林间,高大古树参天,枝杈横生,错综复杂,遮天蔽日,各种大荒猛兽横行,到处充满着危险,非常可怖。
南荒部落,溟天大荒唯一的人族部落,位于高大山脉间的一处隐蔽山谷,山谷四周是几近垂直的高峰,不可攀缘,甚至连善于飞行的凶禽和飞兽都不可飞跃。山谷深处有小山峡口通往后山密林,进入部落的山谷口则是设置了金汤固若的守卫岗哨,巨石堆砌,高大乔木横梁,偌大的一座护谷城楼只有一扇小门进出。
城楼非常高大,能有三十米高,一般大荒野兽根本不可能跳跃这样的高度,城楼上每日有两名部落勇士镇守,抵御外来的凶狠野兽,保卫部落的安全。
整片山谷不深不浅,却得天独厚,绿草如茵,花开满山谷,道路两旁的房屋毗邻排开,如出一辙皆是由粗大的乔木搭建而成,错落有致。
此时,一座稍微小一点的房子前,聚集了不下两百人,个个神色紧张,低声议论,抬头张望,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屋子里,有两名妇人,躺在床上的是一名风韵尚在的中年女人,名叫伊布,此刻满头冒着虚汗,凌乱湿透的头发紧紧贴住额头,表情非常痛苦,失声大喊,下半身传来的强烈宫缩痛感几乎快要使她昏厥过去,一双手已经抓破了身下的那一张兽皮垫被,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紧牙关硬是撑了过来。
接生的是部落里备受人尊敬的伛偻老妇人罗伊,白发苍苍,面容干皱如壑,一双如柴老手沾满了临盘鲜血,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双萎缩双眼仿佛在极力张大,整个人呆滞住了。
孩子一只脚先出来,难产。
伊布紧紧绷住下半身躯体,浑身颤抖,手上青筋凸显,原本红润的面色瞬间失了血色,苍白如雪,仿佛生命机能在快速地流失。
“大出血,大出血...难道禁忌又要惩罚我们南荒部落了吗?”
伛偻老妇人神色一变,悲痛欲绝,这个部落里,在她的手上,曾迎接过无数的新生命,过去的十年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年年都在上演,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个新生婴儿能够活着出来,更甚者有时候连大人也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
屋子外的众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一声声喊叫,顿时心里一沉,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祈祷祝愿!
“老首领,这都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是难产吧?”
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叫兽神。
只有一张完好兽皮遮羞下身,上半身赤裸,肌腱强壮如铁,是部落里的中流砥柱,保卫部落和猎杀大型猛兽的主要成员。
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也是一脸担忧,伊布是他的妹妹,妹夫在半年前猎杀巨型野兽的时候不幸被反扑吃掉了,伊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最亲的两个人了。
老首领声音颤抖且沙哑,开口祈祷道:“山中神灵会保佑她和孩子的。”
老首领名为刀域,年轻时捕杀猎物时曾被咬去了双脚,猛兽口中有毒,为了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自己挥着大刀砍下了自己的双腿,手快刀落,眼睛不眨,没有一声呻吟,更没有一丝皱眉,而那一口巨大牲口,也惨死在他的大刀下。
这一壮举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说起来也让人心生敬畏。
他坐在轮椅上,沟壑双眸微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古老的兽皮经文。
他嘴里念叨的经文并非什么强大的法宝,而是祷文,一种祈祷神灵庇佑的古老语言,每当部落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地虔诚祈祷,以佑族人安康。
屋子里的喊叫声越来越大声,众人担忧的神色中又带着期许,南荒部落整整十年没有新生命的诞生,这是在场每一个人心中难以忘却的心病,伊布是他们的希望,南荒部落的希望。
兽神急得来回踱步,他是部落里刚强勇猛的主力,本不必担忧的这样的事情,只是里面生孩子是他的亲妹妹,作为她唯一的亲哥哥,这时候的他却不能做任何有帮助的事情,只能等待、祈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的动静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屋子外的众人面面相觑,心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不好预兆要发生,都迈开步子一脸担忧地围了上去。
忽然,就在这时,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在山谷里回荡,接着又传到了山谷外面。
众人耳边一响,这是久别了十年的婴儿哭啼声,他们心里一颤,更甚者有过相同经历的妇人和老人欣然落泪,南荒部落终于再次见到了新生儿!
天空中有洪荒猛兽掠过盘旋,巨大的羽翼在方圆数十里投下巨大的阴影,鸣啸震耳欲聋。山谷外,吃草的五彩麋鹿,独角山羊,青芒野牛,也同一时间抬起头,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齐齐看向那个高大山脉间的避世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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