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任猛被赵河略带急色的说了一句,当下嘿嘿一笑,也不反驳,任猛也有自知之明。
赵河歪在榻上,塞衾垫褥,尽可能让身子舒服一些,毕竟箭伤依旧,总得需要时间恢复。
旁边邹月已然懂得赵河言中之意,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便开口说道:“赵伯,扶苏公子向来仁厚忠德,不会如此吧。再说不是擢升任大哥为郎中令了么?”
赵河手紧紧一攥,轻轻敲在木榻上说道:“即便扶苏公子不如此做,朝中其他人等难免有居心不良,另外任猛今日领这郎中令一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旁边任猛听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也不好意思插话,只能安静的坐着。
邹月心思机敏,但终究还是不如赵河在官场多年的经验丰富,想了片刻便说道:“今日任大哥九人冒险闯郊外祭祀大典,帮助扶苏公子诛杀了赵高,功劳不小,得到扶苏公子的信任,委任要职也没什么不妥吧。”
“的确没什么不妥,但郎中令一职,乃如今大秦九卿之一,地位仅次于三公之下,且不说掌殿中议论、宾赞之责任,司受奏事、宫廷宿卫,任猛以白身入机要中枢,不过借由刺杀一事,论究起来,难免会有行路不正而封赏受功的非议。”
此时任猛差不多已经知道赵河言中之意,但自己心内也没什么主意,任猛本就是直率性格,随即说道:“我们替扶苏公子杀了赵高这厮,这分明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嘛。”
赵河苦笑道:“你这么想也没错,不过你既然知道这职位之高,你难道不知道如今这咸阳城中大小官吏都有谁盯着这个位置?今日二世皇帝不幸遇难,谁又能保证天下之人不会说扶苏公子也乃是弑君篡位,这样下来,你们九个不就成了从暴之徒?”
任猛听后,有些默然。
邹月此时才慢慢懂得赵河的担忧,虽然郊外动乱,朝堂众臣以及诸多咸阳民众看在眼中,但难保有心怀不轨之人,散播谣言,一旦传散出去,人不会认为扶苏乃是替大秦帝国铲除奸佞,而是为了夺取帝位才做出这番动乱,况且天下之人皆知蒙恬早就有拥立扶苏之意。
有了这层关系,这场行动不再仅仅是一次刺杀行动,而是掺杂着权位争夺,党派内斗的阴谋政变。
“另外扶苏公子所说赵高祸乱朝政,你们可曾有真正了解他是否有挟二世皇帝而行不轨之事?”赵河幽幽的问道。论起赵河与这赵高,也算是有几分关联,如今赵高身死,赵河心内也颇有些惋惜,但毕竟这行动自己也身在其中,说到根底,赵河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合适。
对于此时的赵河来言,朝中大小事宜,自己早就不以正确错误来判断了,以导向为指归,假若其结果对于达成目的有些许作用,即便要杀戮无辜,也必须为之。
且说这赵高,生于隐宫,身份卑微,但却极为勤勉,通晓律令,不失为一文武双全之人,况且能在始皇帝身旁尽心侍奉多年,这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是极为艰难的事情,无论是当今丞相李斯与这冯去疾恐怕也没有像赵高一样,能够得到始皇帝的信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