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宇文颉护着赵云棠的空档,她逃了。虽然她知道她完全不可能在这众目睽睽中逃离这里,但是她绝不能坐以待保或许,她会在混乱中死掉,但是也无所谓了。
她能够感受到耳边气流的揪割,气流卷旋着在脸颊上摩擦。刚才那阵烟雾确实不寻常,空气汇集在鼻翼上出现了痒痛不明的灼热福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嫌这一段路太长了,并且路面过于湿滑。腹左侧也忽生刺痛,是不规律的,由体内脏腑里传出来的。她想着果然今就要魂归太虚了,不她难以逃出,现在身体里的毒也开始以汹涌之势袭来了。
她听到宇文颉的一声呼喊,应是在担心赵云棠。本来她刚才的那一反击也不至于就让她到了胎气,但赵云棠贯会装模作样,怎能放过现在这样的机会?宇文颉的声音在这清清冷冷的夜间显得过于夸张,带着少有的悲愤和凄楚,在如何沉滞的空下慢慢凝固。
她清楚,她再清楚不过他了,宇文颉想要做成一件事,一定会千方百计达成目的。所以,她的这种逃跑是徒劳的,到最后她也没办法摆脱他的禁锢。但是她还是一刻也没有停,尽管那些拿着剑矢的兵士已经蠢蠢欲动。
紧接着,她似乎听见宇文颉发令了,因为气流一直在她耳边冲荡着,所以她听不真牵所有的火焰都在此刻跳得了几分,似乎留恋,似乎不愿承受将要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以最绚烂的方式燃尽的事实。万千火光都被掷下,奔向同一个方向,在空中洒落万千红雨,一霎时如幻灭之景一样全数熄灭。斑驳交错着的流光在半空中搅动着湿润的气流,莹莹火光变得幽蓝微弱,怜怜如烟。她很快越过璙关,数以千计的剑雨在她的后面纷纷落下,燃起了半墙高的浓烟。浓烟之中城墙上的宇文颉就如同一尊塑像一样屹然不动,而赵云棠的眼神同样也是变幻莫测,潜藏着无尽的波纹。
她想起了宇文颉教过她的所有武功,也第一次做到了如何徒步斜踏上城墙,在上面稳步前进。很快,她于宫门外落下,踩在地面上,并一步不停地远离这个可以吞噬人心的牢笼。
她不及细想凭宇文颉的本事如果有心想抓捕她,如何能够落空?她的深思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不管是她现在眼睛里赤红的瞳色,还是她脸上若有若无的阴鸷的浅笑。她神情恍惚缱绻,恍惚得不知道她自身是谁,不知道她面前的世界是真是假。她的头发遮住眼睛,再因为她悠荡不稳的步伐,加上她脚上的斑驳的污泥浊水,所以任何一个人都会把她当做一个游移之鬼魅。所幸这狂野中没有人,甚至听不到一声虫鸣,寂寥得仿佛身处无间。
东方晕起金黄的光圈,绚丽如彩虹,于寥寥荒山间慢慢跃起。如果她抬头往上看,可以知道那大团的灰黑色的沉积之雾已经消散在苍穹之光下。浓白色的云层正在轻轻荡漾着,忽而几株树苗上挂着的点点露珠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做着这样没有目标的行动,直到她站在一谭泥沼前面。踩在湿滑的水草上面,水草滑腻腻的,她这才真正的把自己的神思拉回来。可能是神思在虚无中游荡太久了,所以她一时陷入了一种没来由的悲恸中去。泥沼咕噜咕噜漾起大朵大朵的灰色气泡,她被这晨风一激,全身起了一层消除不聊疙瘩。这样一来,全身痉挛又不住打颤,她抱紧自己,忽然就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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