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
因尹冰清之事,尹淳素日对濮氏一族嗤之以鼻,打心眼里瞧不起濮氏二老。未曾想今日竟主动提及寻求濮全儒帮助。
尹铭叹道:“唯今之际,只能仰仗你爷爷看在你的面上能出手相助。”
尹谧心下冷笑,若她在濮家人心中能有那般地位,前些日子怎会吃那么些苦。
尹老爷忽地起身啐道:“他濮全儒一向势利,当初连冰清都未帮过,更休说如今平白的出手相帮了。”
尹老夫人附和道:“是啊,他怎会这般好心出手相帮?”
尹铭起身扶着尹老爷坐下,“爹,虽说平白的他定不会帮助我们。但若是谧儿前去求情,他说不定会为之所动呢?”
尹淳亦道:“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近几日濮家写了几封信来问谧儿的下落,想他们仍是将她这个孙女看的极重。此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尹谧正低头吃茶,感受到周遭炙热的目光,抬头叹道:“舅父你们怕是高估了我在濮家的分量,实则并不似你们想的那般。”
黎氏在床旁坐不住了,缓缓道:“虽是如此,但如今只得这一个法子。谧儿,你就瞧在你哥哥与我们的份上,帮他一帮,可好?”说罢,又哽咽了起来。
尹谧扫了一眼周遭人恳切的目光,叹了声气:“您都这般说了,我岂有拒绝之理。此事我尽力而为吧。”
只听得屋中人同时吁了口气,尹淳道:“姓濮的虽平时处事欠妥,但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的,只要你开口求他们,他们定会答应的。”
尹谧笑了笑,吃了口茶。尹淳此言一出,便是暗示尹谧此事必要办妥。
“县衙何时宣判?”
“七日后。”
尹谧将茶杯放下,行至尹老夫人跟前,“时日不多,我即刻便启程去淮水。祖母您在家莫要太过忧心,照料好身子。”语毕,又行至床边,“姨母好生将养着,我定会竭尽所能让爷爷出手。”
尹谧朝尹氏兄弟行礼,转身朝门口行去。刚行至门口,又折了回去,“舅舅,舅母可知我母亲去了西州?”
“西州!?”
屋内一众人皆瞠目结舌,看样子并不知尹冰清去了西州。
“你娘不是在京都?何时又去了西州?”尹淳惊道。
尹铭亦是惊道:“是啊。前些日子她不是和少琳去了京都?”
尹谧会心一笑,想是尹冰清瞒了他们所有人,“她们并非去了京都,而是去西州盘生意了。”
尹老夫人登时心慌意乱,“西州偏远又贫瘠,她怎能吃的了那样的苦。”
黎氏幽幽道:“你莫不是消息听茬了?”
尹谧笑道:“蔺姨在京都收到她的修书,说是随着李少琳启程去了西州。”
尹冰清前些日子确实回永县家中呆了几日,收拾了行李,与家中兄弟姊妹小聚了一番。便随着李少琳离开了。
尹铭面色沉了下去,“她若是在京都做生意,我们倒还能放心。只她那秉性,去了西州那般偏远的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便真是鞭长莫及。”
尹淳亦沉声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中竟没有数?居然偷摸着跑去西州!这么大的年岁不知长到了何处?”
尹老夫人已面露忧色。她只这一独女,那日听闻她要去京都做生意她心中便已万分忐忑,但又见其于家中唉声叹气,面色忧愁才未加劝阻,任由她去了。未曾却独自一人偷偷跑去了西州,她思不明也想不透,尹家如今已不似早些年那般缺衣少食,濮氏也赔给她不少钱财。她为何仍这般执迷于敛财。
尹谧摇头叹道:“罢了,既然她于你们跟前瞒住此事,想必有她的用意。她由头至尾都未想过让我知晓,若不是茵姐姐告诉我,想必我得等到她大富大贵那一日了。”
尹铭道:“你怎能这般说你娘亲。她应是恐你担忧,才未与你知晓。”
尹谧轻笑一声,不愿与他们争辩。尹冰清如何看待她这个女儿,她心知肚明。尹冰清从来只将尹谧当做她人生的附属品与消遣罢了。
“怜儿。”尹谧喊道,“替我备马车,去淮水县。”
尹谧将衣襟裹紧了些,顶着寒风走了出去。她原以为只要她愿意,便能与濮氏彻底保持距离。只天不如人愿,被濮氏打入寒窖的心还未暖起来,命运便推着她不得不低头。
蔺家因为蔺元琪的婚事忙不得不可开交。因对方乃是京都当铺行家的千金,含着金汤匙出声,蔺家作为婆家不能失了排面。连着蔺华都替蔺英一家张罗的不见人影。
蔺氏兄妹成日都不见人影,成聊与望子笙二人又百无聊赖,二人着实发闷的紧,便成日朝沅府跑,找沅泊寻寻乐子。望子笙因至小便受沅泊管教,与生俱来便对沅泊心有敬畏。但成聊与沅泊乃是同窗,乃是京都唯一与太傅之子较为亲昵之人。
沅泊将养了好些日子,面色终瞧见一丝红润之色。这日仍于案前专研大荣律例,窗外梧桐树上的积雪将树枝压得吱吖响,连下了好几日的雪终停歇了片刻。
“沅兄!”成聊人未现声先到。
沅泊抬起头,只见成聊与望子笙披着貂绒蓬衣,踏着寒意又迈了进来。
沅泊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笔搁于笔枕上,“看来成兄近日闲得紧,从前怎未瞧见你这般思念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