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垂首,不敢抬头去看他,压低声音回了句:“奴婢只是御花园一名洒扫宫女。”
朱祁钰却不相信,刚想继续追问,看到不远处汪卿婳朝自己这边走来,看了眼万贞儿,“既然如此,以后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夜深风大,你快回去吧。”
朱祁钰看到地上的白玉发簪俯身捡起,贞儿惊呼拿过:“我的发簪!”那白玉发簪上有了一丝裂纹,应是方才贞儿练舞之时掉落,贞儿用手抚了裂纹,眼神失落。
“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玉簪,你既喜欢,本王他日再着人给你寻来一支新的便罢了。”朱祁钰看着失落的万贞儿心中一阵沉闷,到底是自己吓着了偷练舞的万贞儿。
贞儿摇了摇头,“这玉簪乃是贞儿的姐妹赠予奴婢,并非什么华贵之物,奴婢平日里若是佩在发上实乃僭越了宫规。”
“你刚才说你叫……贞儿?”朱祁钰问道。
“是。”
“古人云疾风知劲草,严霜识贞木,特喻经冬不凋的树木,也可喻人的坚贞。看你失落得似是要哭一般,若掉了眼泪,倒是担不得这个字了。”朱祁钰饶有兴致的道了一番,贞儿怔怔的望着朱祁钰,她到底是一介宫女,哪里懂得什么诗书。
“多谢王爷赐教,若无他事,奴婢先行告退。” 贞儿行礼快步离去。
朱祁钰望着贞儿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思,却未发觉向自己身后走来的汪卿婳。
“王爷。”汪卿婳轻声唤了一声。
朱祁钰晃了神。
“王爷您怎么了?”见朱祁钰出神,汪卿婳又关切道。
“无事,母后身体可好?”朱祁钰说着脱下自己的披风为汪卿婳系上。
“太后近来身体安好,只是皇上政务繁忙,总是不能得空来陪伴太后。”汪卿婳想到清宁宫的冷清,一时间心中不免难过。
“皇兄幼时与太后朝夕相处,感情颇深,虽不能时常探望,但皇兄心中定牵挂太后,王妃若得空便多进宫走走便是,王府中诸事交给杭侧妃即可。”朱祁钰的侧妃杭氏只是一民间女子,入府后因容貌清丽得王爷宠眷,一朝成为郕王府中最得宠的侧妃。
汪卿婳虽心中不悦,但未曾让朱祁钰发觉,“杭妹妹素日将府中事宜打点得井井有条,妾身也可得空偷懒许多。”
想到杭侧妃,汪卿婳心中虽有吃味,但奈何不了朱祁钰宠眷于杭氏,很多事情面子上若是能过去便也罢了。她要比王府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大度。母亲出嫁前告诉过她,男人三妻四妾最为平常,万不可犯妒忌之条。
朱祁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回府。”
此时郕王府的绮梦阁中,侧妃杭氏正在梳妆,看着镜中肤如凝脂、杏腮桃颊的自己,妩媚的面容充满了得意,身边的婢女荷儿看着她,赞叹道:“娘娘将草木灰用蜜和匀,浆水洗面之后涂之,甚有妙处。”
“这世间的女子谁不曾是靡颜腻理,都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可我偏不信。这张面容足以让我在这府中安如磐石,听说今日王妃在宫宴上献了一曲水袖舞?”杭氏冷冷地说道。
荷儿停下手中的篦梳,回道:“娘娘不必在意,到底在这王府中,王爷更加宠盛于您,娘娘在意王妃作甚?”
敲门声响起。
杭氏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未安寝。
“何人?”荷儿问道。
外面人回道:“奴婢是王妃身边的穗儿,今日王妃得宫中不少赏赐,王妃命奴婢选了些好的,特来送与。”
“荷儿,将东西收下。”杭氏语气中有着轻蔑。
荷儿开门接过穗儿手中的承盘,穗儿俯身低声说道:“今日王爷留宿绛云阁,让奴婢告知杭侧妃早些歇息。”
杭氏心中暗怒,“知道了,你退下吧。”
荷儿等穗儿离开后又将门关上。
杭氏起身瞧了瞧承盘中的华丽的锦盒,锦盒中有许多的玉镯和金钗等物什,拿起一个玉镯打量了一番又放下,“到底是给王妃的赏赐,确实贵重。”抬眼又打量了眼前的荷儿,笑道:“你平日里伺候得也是尽心,这些饰物你若有喜欢的,挑两样戴上,你是我阁中的人,出去可别叫人轻看了去。”
荷儿下礼:“多谢娘娘。”可她又不解:“娘娘竟不生气?”
杭氏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愤恨:“她是正妃,我是侧妃。素日里人前人后少不得留几分颜面给她,今日便让她得意就是。这恩宠哪里是一舞就能争得的。”
荷儿似非似懂的点了点头。
杭氏转身躺在床上,眼中充满算计,“我乏了,熄灯吧。”
荷儿将阁中的灯熄灭,静静退出房中。
翌日清晨,皇城宫内。
昨日宫宴上得皇上朱祁镇宠幸的安妃杨氏特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
坤宁宫外,安妃一身粉色宫装,外罩一件碧色蓬衣,发饰妆容也略加华丽,身旁的婢女姝烟的衣物也比其他宫女精致许多。
贞儿瞧见安妃立刻走近俯身行礼:“参加安妃娘娘。”
安妃柔声道:“起来吧。”
此时嫦烟从宫中走出来,“皇后娘娘请安妃娘娘进殿。”
安妃闻言在姝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殿内,皇后一身华服坐在椅上。嫦烟与贞儿在一旁伺候。安妃进殿便对皇后行叩拜大礼,礼毕之后,奴婢为皇后和安妃上了茶点。
姝烟扶起安妃在一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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