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然是明白的,可是——云璟瑄与翊王似乎不太可能勾结。
云璟瑄的亲姨娘先怡贵妃当年母子俱亡就是翊王的母后所害,云璟瑄即便当时刚刚出生,也是在怡贵妃的亲妹膝下长大,不可能不恨,即便不恨,也不会与他共谋。
皇上会信的。
翊王早就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才能算得这么准。
这个时候,翊王刚刚说的那句皇兄好大的手笔,就非常刺耳了。
翊王马上就给出了解释——
“儿臣记得,当日便是皇兄邀儿臣出宫相见——”
宁王大惊失色。
云璟瑄很平静,她早就知道,在昭王和宁王这个阵营里面,宁王注定是要被弃车保帅的。
翊王很显然也知道,所以他决定除掉一个是一个。
宁王辩解道:“儿臣没有,儿臣与三弟,素来私下无甚交往,怎会相约——”
这话虽然不好听,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尤其不好听。
可是却是实话,是皇上相信的实话。
可是翊王拿出来一张手书,由随从递给皇上,赫然写着宁王约翊王出宫相商要事,说是有办法阻止皇上远嫁三公主。
这样的信约翊王,翊王是必定会去的。
宁王见皇上仔细看着信,慌了,大呼道:“父皇明鉴,那绝不是儿臣写的。”
翊王冷笑:“当然是皇兄写的,若非皇兄亲笔,臣弟怎么会贸然前往呢?”
“我把玉佩——”
宁王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说漏嘴了。
翊王冷笑。
皇上脸色铁青——
宁王再怎么狡辩也没有什么用了。
皇上阴沉道:“你是说你把你出生时朕让工匠为你雕刻的那块,刻着你名字的那块玉给你三弟看了是吗?”
宁王张张嘴想狡辩什么——
“儿臣是约了三弟,只是因为当日相商之事却是私心,所以不想父皇知道。”
是,一切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蠢货都能想明白怎么回事,皇上会不知道?
昭王突然说:“宁王兄是一时糊涂,儿臣记得,婉母妃当年曾是凤仪殿宫女,皇后娘娘十分不待见婉母妃。想来王兄也是为婉母妃,请父皇饶恕王兄死罪。”
他不说从轻发落,而是说饶恕死罪,这个尺度刚刚好。
如果说从轻,那就有看中兄弟,心中没有君父的嫌疑了,可是也要求情,体现他对兄弟有仁爱之心。
他知道形势有变,也看出来翊王只想除掉宁王,顺水推舟的事情他还会做。
宁王已经意识到自己弃子的命运,脸色灰败,瘫坐在地上。
宁王妃贺氏却发疯似的冲上来跪下,大呼:“父皇,殿下觉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那天——”
贺氏虽然贺家女子,可是她明白,宁王成了弃子,她也会是个弃子。
可是她平时就是个粗浅张狂之人,并不懂得如何转圜,何况此刻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
宁王大声打断了她,称:“四弟说得对,此事儿臣的确是为了母妃,凤仪殿那位害了贵妃,也害了母亲,母亲身体受损从此不能怀孕,容颜也逐日衰老,儿臣恨,可是父皇却不肯惩处——”
这个时候不编出一点合情合理的原因,怕是会更惨。
皇上本就打算软禁皇后一辈子,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呢?
是为了沈氏一族,留下一个在后宫动弹不得形同废后的女子的命,便可暂时按住当朝第一权臣家族的心。
何其划算,多的只不过是一些护卫,俸禄,月例。
反正他也不缺钱。
皇上厉声道:“朕是一国之君,做任何事都是百姓苍生,岂容你置喙——”
呵呵。
“你居然敢以朕的安危为注,来报你的仇——逆子!”
或许是事情进展得太快皇上存疑,或许是皇上确实不忍心杀子,或许是皇上不愿家丑外扬。翊王替他求情,表示他只是一时糊涂。昭王虽然弃车保帅,但若是他把宁王往绝路逼,宁王毕竟跟他一条船,怕是不能善了,为今之计,手里还握着他的生母婉嫔,让他认罪比较好。于是昭王也替宁王求情。
两位皇子背后的母家都不可小觑,皇帝也就顺水推舟。
这个时候苦主翊王也是难得地为宁王求情,更是言明家丑不可外扬,皇帝本来就有此意,既然苦主不追究,软禁一个儿子,控制他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宁王只是被秘密软禁,他的母妃婉嫔也被幽禁与后宫,由后宫之主贺贤妃控制。
沈遇被人绑了丢在山洞里也在最终获救,皇帝自然是不能追究他什么。
而沈遇没有被杀,应该也是翊王殿下的手笔。
翊王殿下这次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虽然他是被陷害的,但皇帝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反而颇有一种,因为你才惹出这么多事情的的态度。
昭王就不同了,他虽然也身涉其中,但这件事情之后,他成了最能干又最的皇帝信任的皇子。
长公主有了救驾之功,离她的掌政公主之位又近了一步。
陆璟瑄想起当年,她给表姐出的主意并不是让她毁容——是长姐贪慕富贵,不肯从此失去公主身份。
几经辗转,她终于做成了她想做的,也不知道该悲还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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