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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歧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难道又是一场梦吗?

范歧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刚才被刺穿的脖颈,只摸到了刚刚冒头的青胡茬,有些扎手。

他有些泄气地向后躺去,被汗浸湿的睡衣黏糊糊的,他索性将上衣脱掉扔到床下。

刚才那个算怎么回事?

不会又跟这只手有关系吧?

他将左手举到眼前,遗憾的是跟之前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懈怠了日常的锻炼,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都已经有些平滑,不再分明。

一想到刚刚血液溅在身体上的温热,他就觉得坐立难安,这种感觉太过真实了,他不由得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了。

关于那个工厂里无主的躯壳,那个阴暗小巷尽头有着猫头鹰招牌的房间,房间里遍地的蜡烛,带着鸟嘴面具的金发陌生人。

这一切都显得诡异又荒唐,这个躯壳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拿着主人给它的手术刀去街上屠杀了一个无辜的陌生人,随后又用同一把刀毫不犹豫的自裁。

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思维控制或者一些奇怪的幻觉巫术之类的东西,且不论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证实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刚刚梦到的是昨夜发生的真实事件,那应该会有某个无辜的贵族老爷被人当街割断喉管。

这类事总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喜欢这些流血刺激的传言,更何况对象还是高不可攀的贵族,这样的新闻似乎能鼓舞一些下层民众的积极性,不论是何种性质的乐观主义。

范歧换了件衣服走出房间,他要去大街上看看,或者买份报纸也好。

也许说起来很难以启齿,虽然昨夜范歧只是以一个凭依的灵魂的形式,去经历这场有些神秘的屠杀。但他如今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杀人凶手一样,正在前往案发现场,去审阅自己的杰作。

甚至有一丝罪恶的喜悦和兴奋。

最可怕的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与这无关,而且这种想法是非常危险的,他仍然无法制止这种升腾而上的微妙快感。

如果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别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自己并不是凶手,而是站在对立面的侦探。

“卖报卖报,刚出的时报,白教堂区昨夜发生多起连环命案——”背着大邮包的报童正扯着嗓子向路过的行人兜售报纸。

显然这个新闻还是具备一定吸引力的,不少人都被吸引过去。

当范歧好不容易挤到报童身边,想买一份的时候,才发现最后一份已经卖光了,报童满足地将零钱碎钞塞到空邮包里,打算收拾一下离开。

“一份都不剩啦先生,刚才最后一份被那位先生买走了。”报童看着失落的范歧,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车夫打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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