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磕头,一面磕一面道贵人万安,学到……”宋初容轻飘飘地道,“熟练为止吧。”
林嬷嬷闻言,脸色都变了。先前宫里设宴,太长卿曾大人之女对四公主无礼,也是这般让她跪地行礼,整整跪喊了两个时辰,最后人晕了过去才罢休,之后便听说,曾家小姐两天都直不起腰来。
她心头着急,但又不能明目张胆让人去劳动太后,只能尽力好言相劝,“公主,这姑娘,心智不全,并非有意冒犯,您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哦?”宋初容挑了挑眉,“心智不全?”
“是个傻子?”她勾唇一笑,又上下打量着裴迟桑,她说怎会有人如此没有礼数呢!
一脸茫然的裴迟桑听到这话怒了,像只炸毛的猫儿,“我不是傻子!”
此时的裴迟桑已经后悔万分,她就不应该到这里来!那么多坏人!哪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既然你不是傻子,你便跪一个给我看看。”宋初容笑道,仿佛是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才不要跪你!”裴迟桑瞪着她,“坏人!”
众人脸色变了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公主说话,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竟被一个傻子辱骂!这如何能忍?宋初容动了怒,不再对她客气,颔首命令,“把她给我押过来!”
早已怒气冲冲的丫鬟,得了命令后便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上前要抓裴迟桑。
木槿急火攻心,噗通一声在宋初容跟前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公主,求您饶了我们姑娘吧!”
裴迟桑眼看着木槿把额头都磕红,生气的同时又伤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猛地窜上前,推了一下宋初容,“不许你欺负木槿!”
宋初容猝不及防地往后踉跄了一步,堪堪站稳后,自己也惊了,看着裴迟桑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林嬷嬷更是急得跺脚,怎么会发展成这幅模样,这下好了,这可如何收场啊!
宋初容从小顺风顺水长大,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把她给我绑起来!”
丫鬟们一拥而上,朝裴迟桑扑去,可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像只兔子一样,转身跑了,眨眼的功夫,已经没了影儿。
宋初容跺了跺脚,“一群废物!快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林嬷嬷皱着眉,转身匆匆往里赶了去,一把老骨头,都快跑散架了。太后乍然看到一向冷静的林嬷嬷气喘吁吁的模样,也是惊讶,问道:“怎么了这是?”
“娘娘!”林嬷嬷喘着气,“那姑娘冲撞了四公主,许是害怕,自个儿跑开了!”
太后坐直了身,“怎么回事儿?”
“那姑娘,真是个傻的,对四公主不知行跪拜之礼,四公主让她跪下来,她便冲撞四公主,四公主便要将她绑起来,谁知,那姑娘自个儿便跑开了,跟只兔子一样快,抓都抓不住!”林嬷嬷脸上的皱纹都忧愁地挤在了一起。
“舒和呢?”太后喊宋初容的称号,“派人让她过来,别闹得人尽皆知的!再派些侍卫,将人找回来。”
“既然什么都不懂,这般在宫里头乱跑,可别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太后想着她那儿子的性子,到时候该跟她急了。
皇宫深广,楼宇众多,路更是四通八达,裴迟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直到甩开了要抓她的人,才停下。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难怪觉得幽凉,原是种了一片松树,这些松树该是有些年头了,一棵棵粗壮高大,挺拔笔直,直往云霄冲去,苍翠的树冠遮天蔽日,日光透过空隙撒下来,被挤成了一束束的。
裴迟桑迈步往里走,眼前出现了一座楼阁,坐落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房门前守着两个配剑的侍卫。
她躲在一棵松树后看,忽地,一把冰冷的长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裴迟桑僵住。
“你是来干什么的?”背后响起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我……”裴迟桑被冰凉的触感定住,不敢乱动,只余一颗心砰砰直跳,“我是迷路了才到这里的。”
背后之人将锋利的长剑挪开了一些,架在她的肩膀上,“往前走。”
裴迟桑听话地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懊悔,她真是不该进宫的,宫里到处都是坏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都要欺负她?她想哥哥了。
裴迟桑愈想愈委屈,泪水湿润了眼眶,却不敢哭出来,鼻头憋得红红的。
走到楼阁前,她被带进了房子里。
“主子。”那侍卫禀道,“这女子无缘无故闯进了林子里,被属下发现。”
“我没有无缘无故!”裴迟桑委屈地小声嘟囔,“我都说了,我迷路了!”
敞开的窗户边上,坐着一个金冠束发的男子,他背对着裴迟桑,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搭在椅子上的手,被深深的木色衬托着,骨节分明,显得异常的白暂修长。
静默了一瞬,他转过身来,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裴迟桑瞪着眼睛,注意力又被那张会转动的椅子吸住了目光,一脸好奇地盯着,觉得有些好玩儿。
裴迟桑打量他的椅子,宋清隐在打量她。他喜欢清净,每次来此,都会禁止外人打扰,侍卫听到有人踏进此地,便会阻拦,也不知这女子是如何避开侍卫跑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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