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向青山正在医馆的诊室为一个感冒病人书写药方:加味香苏散四钱,三副。
外头他老娘看了眼药方,随即为之从细瓷罐子称出一两二钱已经预先加工好的粗药沫,均匀的分成三份。
包好后,报出“九个钱,回家后用滚水像泡茶一样冲泡,温热时一口气喝下。”
价钱不贵,还详细的说了服药的方法,病家心甘情愿的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在柜台上排出九个,随后提着药包满意的走了。
又看了两个病人,早上的病人基本就结束了。
这会子刚刚病体稍好的宁有财拄着一个木棍过来闲聊,他还隔着大门在外头和何桂花扯闲话:“向二家的,你家的小诊所生意渐好啊,我看再过上小半年,你家就能看全天了。”
“没这必要。”何桂花这会也从屋里走出来,拿起扫帚打扫庭院,眼睛还不是往外瞅。“我家大郎说了,宁愿进山砍柴换钱,也不愿意家里生意兴隆,这不是好事!”
“有钱不赚,傻呀!”宁有财笑着坐在已经打扫过的青石台阶上。
屋里还传来向青山的问话:“大伯娘的大哥到了没?”
何桂花还踮起脚朝外看了眼说道,还没呢;那你就歇会吧。
大伯娘的大哥牛金刚,是个老病鬼,大伯娘前天就和向青山约好了,今天让娘家侄子把她大哥抬过来看看。据说老病又犯了,挺重的都起不来了。
有了宁有财在,没一会桑老二也过来了,其他几个闲人也陆续过来,与何桂花攀谈起来。说了没几句,就有一副担架被抬了进来,边上还有一脸忧虑的大伯娘。
何桂花说门板进屋不方便,她搬两个长凳过来,把门板搁在长凳上,还朝屋里招呼:“大郎,你大伯娘的哥哥到了。”
都是四邻八乡的熟人,大家看到本门板上的牛金刚,都上来关切的问候。“牛大哥你怎么啦。这位爷们可病的不轻啊,喊都喊不醒了。”
等向青山从屋里出来,大伯娘就说开了:“青山,我哥这回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给诊治下!”
向青山看了下病人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随后还问询问病人的基本情况。
大伯娘说病人是他大哥牛金刚,今年五十五了,三十那年得了风寒,本想扛过去的,后来竟然越发的厉害,都昏迷了。
最后连夜雇了轿子把向青山的姥爷请来,费尽了气力才看好,最后还是落下不能吃力的富贵病。
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不是闹风寒就是咳喘,家里的钱差不多都花在他身上了。
向青山心说家里有个要药罐子是挺麻烦的,不要说是现在了,就是后世也能把好好一个家庭给拖垮了。
再问病人家属:“牛大哥,请问老先生现在这场病有几时了?”
牛家大郎说断断续续的能有五年了,说完他还从怀里掏出一叠药方递给过来。向青山看了都是些见招拆招,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子。
在诊脉,病人脉搏跳动几不可察,但脸上却是红润异常,尤其是嘴唇,殷红娇嫩,如红苹果一样一丝皱纹都没有。
这是反!
再看病人的体型,浮肿虚胖,腿上一按就是一个凹坑,久久不能复原。
在呼喊下病人,很大的嗓门才把病人给喊醒,旋即又沉沉睡去,这是已经昏迷了。
向青山皱起眉头暗道,这是一片水势涛涛的阳虚重症,脉搏都几近跳动不起来,已经到了性命交关的危机时刻。
然病人却又面色红润异常,尤其是嘴唇,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啊。
回光反照,就说明已经没有治疗意义了。
不过既然是大伯娘所求,向青山还想再试试,他又伸手摸了病人脚背上趺阳脉。
趺阳脉为中医诊脉三部九侯之一,其余为手腕部寸口脉,上部脖颈处的喉结两边的人迎脉。
三部趺阳脉的位置最低,犹如一个大树的树根,大病重症尤其需要重视趺阳脉以决生死。树有根无叶;还能再生繁茂,而要是有叶无根,那终将枯萎。
诊趺阳脉的意义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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