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月日
不知已经过去多久,格莉才从房间中出来,昏暗的走道上布置着一条红毯,两旁有用烛火点着的台灯整齐放置。这里确实是个昏暗的地方,没有一点阳光,但正因为如此,血族才能生活在这里。
传统的血族一般都喜欢用烛火点亮获得光明而对于那些新兴血族,他们更喜欢使用电灯。
在门前站着的男人正穿着标配的燕尾服,见到格莉出来后向她询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格莉忧心地向里面看了一眼:“已经发泄过了,我也进行过适当的安慰,我知道,这些都没实际作用,终究只是些空话。现在我很担心他,不仅是身体,还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她看向面前这个男人:“黎叔,我没有帮别人解开心结的经验,尤其是现在这种我从未遇到的状况,恐怕又要麻烦你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慈爱和关怀:“嗯,虽然我可能会严厉点,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塔隆不久前才恢复,希望您不要说一些打击他的话。”
格莉看上去还是有点担心,男人出于劝慰回答道:“我看那小子对你也没什么恶意,狼人的血在他体内流淌,造成他的情绪不稳定,的确很容易崩溃。但塔隆能忍住对你发起攻击的冲动很不容易……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态度好点。”
格莉拉起自己两边的黑色连衣裙边,与其同色的长发披在背后,有些零碎发丝搭挂在肩上。她向这个男人微微弯膝行礼,随后走入这幽深的走廊中。
男人也将右手放于自己的左肩前,鞠躬回礼,目送对方远去后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没有事先经过敲门,而是直接拉开这扇由棕木做成的大门进入,随后将其重新关上。
男人看着斜靠在床枕上的塔隆,此时他正坐在床边,和几天前动弹不得的情况不同:“已经能从床上下来了吗,看来是刚刚才下的,你躺过的地方被子还是拱起的呢。”
塔隆没有回应,而是准备起身直接走出门外。
他这一动作仿佛被预料到,男人始终看着他问道:“你打算去哪?”
“我要回到地面。”
男人没有急于阻止,而是选择反问:“……为什么你能判断这里是在地下呢。”
塔隆并没有继续回答,对方眼看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我在问你问题。”男人没有看向他,目光还是盯着原来他所坐着的位置。
塔隆只扔下一句:“我是人类,没有回答吸血鬼问题的义务。”
而在接下来,他就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了,那个男人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用手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一次右拳击向他的腹部直接把塔隆重新打回到了床上。
就连位置都和刚才几乎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塔隆此刻正捂着刚才被击打过的部位,看上去很是痛苦。
男人的语气始终没有过变化,平淡且冷漠:“看来伟大的人类大人撒完娇了?”
“你!”塔隆双瞳中漆黑的眼珠立刻变成了兽眼,他的右手已经半狼人化,变得粗大并且伴随着血管凸起,手指和利甲也变得尖长,此刻正向着那个男人挖进:“我是人类!你这个怪物没资格说我!”
男人通过侧身轻易躲过这次攻击,左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轻易将其提起,同时这只手还在不断用力,塔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在说说谁是怪物,塔隆。”
塔隆甚至并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即使在承受呼吸困难的痛苦也没有忘记反抗:“你是怪物!你才是怪物!”
“我是怪物?不对,你也是怪物,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过去变化多大,现在脸上一副杀人的模样,如果有人露出你这样的表情,那他该有多么邪恶啊。”
男人平静的陈述着事实,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手上功夫而变化。尽管他确实向那个少女保证不会轻易动用手脚,但无论发生什么在他看来也是非常时期。
塔隆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生存本能刺激着他身体里的血脉,终于连左手也变成了狼人的手臂,猛地攻击对方。
但男人却连眼睛都没眨过,他用右手轻易握住了变大后的狼人手腕,塔隆感觉对方的力量甚至压过自己:
“我是人类!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你不再是了。”
“!”塔隆连眼白都变成了黑色,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狰狞:“给我闭嘴!”
“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个人类的样子!作为人类时候的你,会对自己喜爱的少女讲出那种话吗?”男人再次用拳头把他打回了床上,但这一次使用的是左手,打的位置是脸部。
塔隆闷哼一声倒在了被褥上,男人走近用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他:“你现在不配在作为一个人类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你哪里还有资格继续去做一个人类,你现在只是丧失理智的野兽罢了。”
塔隆紧绷的面部肌肉逐渐放松,就连身体的半狼人化都在一次次冲击灵魂的审问中停止了。
“捡回理智了么。”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男人坐到塔隆的身边,看着他,自己最终也将头转回来:“感到迷茫很正常,但绝对不应该对关心你的人乱发脾气,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格莉,放任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我知道。”被击倒仰躺在被褥上的塔隆,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
“不,你并不知道,你不知道晒到阳光对血族来讲意味着什么,你也不知道晚上的野外有多危险,赏金猎人和魔兽会司机找到你,然后……”男人说出口的话及时停顿在这里:“看来我的话有点多了。”
塔隆没有在意这些,倒不如说,他从来没在乎过这些根本不重要的东西:“我只想有人能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关于这点没人会告诉你,也没人知道如果神知道,他也不会轻易透露给你。”男人讲的话在塔隆听来是那么刺耳,但却又那么真实,这才是最令他痛苦的地方:“我唯一知道的是,就算你的身体变成了血族,但你如果仍然有一颗身为人类的心和信念,那你绝对是人类,绝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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