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远其实性子没有看上去那么冷,咋一看,除去那身标志性的黑衣,年轻的剑客肤若蜡雕,眉似墨扫,眼如秋潭,神如清风。单看他的脸,一股暖流注入心田,他温和而又礼让的作派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完全不像一个杀手。他的眼神清澈温暖到没有丝毫欲望和浮华的晕染。欣远是柔和的,是俊朗的,但他很显然不属于特别夺目的那种,如果他和墨染宸那样的人站在一起,他给人的感觉是最安静的。
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认输。因为不管她对你好不好,都是你自找的。没有人会因为你的爱,而必须对你好。幸运的,是因为可以选择爱或不爱,而不幸的是已经没得选择……
“不温柔的对象来了,哈哈哈,欣远公子这回总算遇上对手了。”丑闻忠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勾着欣远的肩膀拍了拍。
朋友之间最能令人动容的事情——只要我想起了你,你就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这边厢,墨染宸一行人离开了都城,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滚滚的黑色浓烟。众人走到高处后观望火势,只见黑夜之中烈火熊熊,火焰几乎烧去了半边山谷,底下原本有的帐篷、树木、甚至散放的兵器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墨染宸和大将军相顾骇然,这绝不是寻常大火所能烧及的温度,究竟是什么人怎样放的火?
墨染宸眉头紧皱,低声询问大将军卫队如何能及时赶到?
望着大火,有人眸色流丽,浅笑妍然。这人从山上下来,一路往村子赶来,早早挟走一名探子,换上黑衣,藏匿旗下。有人大闹前军阵营他自然是瞧见了,而墨染宸带着阿霖自树林后溜下来,擒走对方两个死士,换上衣服钻进帐篷,他也瞧在眼里。
所幸墨染宸没有更深的动静,他脱去自己的外衫,披在了白衣公子身上。
明眸善睐本不应木雕泥塑,
犀颅玉颊亦不该颦眉促额。
圆颅方趾切不可深陷囹圄,
铜筋铁骨更不该慵懒堕怠。
正如猜想的那样,锁龙井案的被害者死于刀剑刺中要害,凶手不止一人,而且交手过程中行凶者也有伤亡,还很严重,其中更有一人脊椎受损,命在旦夕。
脊椎——男人的龙脉,女人的凤骨。医理上来讲,脊椎两侧的经脉是人体最大的排毒通道,脊椎里的中枢神经,管理着身体全部的知觉神经。脊椎受损,人就算活下来也是废人了。
杀手的字典里没有侥幸,只有以命相搏。别总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突然之间来只藏獒追着咬你,飞檐走壁你都行~生活就是这样子,逼急眼的时候,你什么都行!
“卫队到了。”阿霖大喜,随即一呆,墨染哥哥那样的语气,是惘然吗?还是——惆怅?墨染宸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样近乎“迷惘”的眼神,看着烧毁的树林。那样子,像在悼念着什么东西,是林子里的生灵吗?
他有这么懊恼吗?不可能,阿霖摇摇头,墨染宸这样的人,居然也会难过?笑话!肯定是他突然想起他的古琴,看见大片林木被毁,有点——感慨!对!就是这样!有点感慨!
“墨染哥哥还有一件事,”阿霖又小小声地道:“湖心亭掉落的那块布……”墨染宸惘然的目光一凝,转瞬之间就尊贵威严,“什么湖心亭哪块布?”他皱眉,冷冷地问。
“就是……就是上回墨染哥哥掉在亭子里的那块白色、柔软的帕子,”阿霖以最快的速度把它说完,以防自己没有心情说下去,“被辛遥拾到了,转交给了我。”
“辛遥?”墨染宸更加皱眉,这个女剑使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进了门也不现身。
入夜,帐篷里静得针落可闻,墨染宸却睡得极不安稳,像是陷入了梦魇。
“墨染哥哥!墨染!醒醒……快醒醒!”陡然有近在咫尺的呼喊,同时感到有人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肩。紫衣的年轻人从恶梦中睁开眼睛,看见的依然是熟悉的军帐里的摆设。桌上紫檀香静静的萦绕——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外表的安静之下隐藏着说不清的急流暗涌。
墨染宸把目光从阿霖身上收回来,想要说什么,阿霖打手势制止他,“先别问,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半步也别离开。外面有高手,墨染哥哥,你跟我走。”支走护卫,阿霖开始忍不住抓头皮。危急关头装腔作势归装腔作势,可真是行动起来,却还是方向不明确。阿霖可不认为,那个有两个影子的护卫还会一直留在附近。
墨染宸扯过外衣,跟着阿霖出了帐篷,整个营地一片静谧。远处林子里的火光已经熄灭。几滴清凉落在脸上,原来是下雨了。
“这雨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就得从山的另一面绕过去。”墨染宸看着漫天细密的雨丝,声音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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