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你别说,弹得还真好听!”大将军感叹了一句。“将军,胡琴不是弹的,是拉得好听……”阿霖纠正道。“哈哈,这有什么打紧,好听就行!”大将军干笑了两声,又正色道:“这人迟迟不动手,我们要怎么办?”
“传音术,这人应该隔我们还有些距离,他的琴音能传那么远,定是个高手。我们先不搭理他,看他意欲何为。”
“那我们要不要继续朝前走?”
“这个,还是将军您决定好,我听将军的!”阿霖打了个哈哈——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还是继续走好了,大不了会会这神秘的拉琴人。”大将军琢磨了一下,万一这人只是单纯地想在林子里拉琴唱歌呢,毕竟这山清水秀的很适合抒发闲情逸致,他们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茂密的林子,竹子长得很高,是普通树的几倍。竹杆子是一节一节的,杆子上长着许多细长的枝条,要是把它折断来打人,那可是很痛的!细长的枝条上长着许多刀片一样的叶子,它还是一个巧夺天工的乐器呢!只要你把叶子放在嘴唇上一吹,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阿霖灵机一动,摘下一片翠绿竹叶吹起来——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她倒要看看,是这琴音技高一筹,还是她的竹叶道高一尺。
她这边声音乍起,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琴音和着竹叶声,别有一番情调。竹叶声虽然略显淡薄,但胜在清脆悠扬,胡琴声富于变化,刚好弥补不足。阿霖飞身上树,立在树梢上,口中竹叶一刻不停,时而婉转时而高亢,阿鸢蹲在她肩头,时不时叫上两声,一双血玉似的红眼睛映着竹叶的青光,更显犀利。
每爱孙公子,风情不可禁。
留宾开博具,呼妓合胡琴。
杯泛忘形酒,囊存买笑金。
别来嗟已久,绿鬓雪应侵。
半白不羞垂领发,软红犹恋性车尘。皎皎白驹,在彼空谷,不露锋芒,与世无争。贤能之人在野而不能出仕,贤能者出仕而谷空。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竹子,四君子之一,是君子之花,有着超凡不俗的品格。“岁寒三友”,竹子又在其中。每当秋风拂去,寒冬将至时,竹子,依然青翠不惊寒。这,是一种朴素的美。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
“姑娘好雅兴!”随着清朗的笑声,阿霖终于看到了竹林中拉琴的人——那一身粗布衣裳虽然是中原人的装束,头上却绑着皮质的护额,垂下两根毛皮绳搭在一头略显毛躁的长发上,颈间戴着狼牙做成的项链,腰间扎着配套的皮质腰带,脚蹬一双鹿皮筒靴,整个人有着不属于中原人的粗狂和豪爽。
“耕云种月,阁下兴致不是更高!”白衣公子一抬手,阿鸢扑扇着翅膀冲男子飞了过去,停在马头琴的琴头上——光听竹叶声就判断出她是女子,这样的耳力寻常人不花功夫是练不出来的,阿霖却知道这是草原对生活在那里的游牧人的恩赐,他们的眼力和耳力是天生的优势。
“这只鹰不错!”那人对阿鸢有着自然的亲切感,任由他停在自己的琴上,抬眼和他对视了片刻就伸手顺了顺雪尾鸢光滑的羽毛。
鸢飞唳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阿霖足下一蹬,飘飘然落到了竹林中,缓步轻移,在十步开外停下脚步道:“看来阿鸢也和阁下有缘,他很少这么乖顺呢。”
道院竹繁教略洗,鸣琴酌酒看扶疏。
不图结实来双凤,且要长竿钓巨鱼。
竹,在别人眼中,是一株清翠,但永远都无法蓬荜生辉的“朽木”,独自在变化万千的尘世中摇曳着自己那翠生生的光景,独舞在天光血日之下,挺着油绿的身板俯首眺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