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我吃过早饭便要回去,那个中原人也要去王宫,我便要和他一起回去。
顾庭芳说:“你别缠着人家,你这个丑丫头。”
我说:“谁丑了,你才丑,反正我不丑。”
最终我和那个中原人一起回去。
他看到我骑马,问我:“你这么小的年纪也会骑马?”
我说:“会啊,怎么不会呢?为什么不会呢?”
我会骑马又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说:“草原上的人都会骑马。”
我们沿着堂穆河一直往上,马儿踩着柔软的草地,我望着蜿蜒的堂穆河和平坦的草地,风在我耳边软软的吹过,我高兴起来,便骑着马飞奔起来。
马儿跑的越来越快,我欢呼起来,我的马儿也嘶鸣着,我们两个跑了好长一段路,我忽然想起那个中原人,说好了一起回去的,结果我一个人先跑了,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我停下来等那个人,他的马跑的也很快,他的红衣在草原上像花一样耀眼。
他追上我,我便又要飞奔了,他拉住我手里的缰绳,说:“慢点跑,你为什么跑那么快?”
我不觉得快,便说:“我觉得不快啊,我以前都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骑着马跑这么快吗?”
“对啊。”
“你以后跑慢点,你这样会累坏你的马的。”
我点头说行。
他又问我:“你多大了?”
我说:“九岁了。”
他便不再说话。
我问他:“你多大了?”
他回答:“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说:“为什么不知道呢?”
他便说:“十四岁了。”
我想了想,说:“你比我早出生五年,难怪你比我高呢,顾庭芳和你的年纪一样,你们两个也都比我长得高。”
他说:“你也会长到十四岁的,你还会长得更高些。”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很高兴,哥哥们总说我是个小不点,现在连法择迩都长得比我高了,我要再不长高,大概明年我就要叫法择迩哥哥了。
这个中原人会讲楼秦话,他讲的很流畅,于是我说:“你的话讲的真好,楼秦话。”
他问我:“会讲中原话吗?你?”
我的中原话不是很好,我只学了四年,我便说:“会一点。”
他问:“去过中原吗?”
我摇头,他说:“随便讲几句中原话吧。”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我的马儿。”
他说:“还有吗?”
“我很开兴。”
“还有呢?”
“我喜欢和顾庭芳玩。”
“还有呢?”
“我喜欢和阿西合在一起。”
“阿西合是谁?”
“我的好朋友。”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还有吗?”
“我爱阿爹和阿娘,我爱我的哥哥和弟弟们。”
“为什么不爱姐姐和妹妹们?”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我的姐姐和妹妹们。”
“怎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为什么不爱她们?”
我说不出来了,便用楼秦话说:“我爱阿娘生的哥哥弟弟们,我喜欢姨娘们生的哥哥弟弟们和姐姐妹妹们。”
他问:“你自己没有姐姐妹妹吗?”
我说:“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他便不再说话。
我又问他:“你有姐姐妹妹吗?”
他说:“我有很多哥哥弟弟还有姐姐妹妹,可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我问:“那有人陪你玩吗?”
他摇头,我以为没人和他玩,我想他真可怜,便说:“别伤心,我和你玩,我和顾庭芳还有阿西合陪你玩。”
他看着我笑,我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又问我:“你昨天为什么说庭芳小气?”
“顾庭芳一直很小气,我问他,你是不是他的朋友,他说是,我又问,他的朋友能不能也是我的朋友,他说,不能,你看他小不小气。”
他又笑了。
到了王宫,他说:“庭芳小气,你别理他了好不好,我不小气,你就是我的朋友,以后你找我玩好不好,我们不管庭芳好不好。”
我欢喜过望,连连点头说好。
我简直太开心了,骑着马儿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那个中原人还在那里,我便朝他挥手,他也朝我挥手,我便欢快的骑着马儿回去找阿西合。
我告诉阿西合,中原来了好多人,有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他的楼秦话说的可流畅了,他是顾庭芳的朋友,他说他也是我的朋友,咱们以后可以找他去玩,他就住在王宫里。
阿西合没见过那个中原人,她更想象不出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可是她看我高兴的手舞足蹈,也跟着我笑。
第二日我和阿西合登上高高的城墙,看着城里城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这些人当中有来自中原的商人,也有其他地方的商人,他们有长长的商队,有一只只大大的骆驼。有巴克草原的人,也有龙部楼秦的牧民,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我们在城墙上待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喊我们,我们转身,是阿玛,还有那个中原人,我和阿西合下了城墙,阿玛说那个中原人一大早就来找我,可我不在,阿玛便陪着那个中原人一起来找我。
找到我之后,阿玛又回去了,我们三人便骑着马出了城门。草原上的天永远那么亮那么蓝,我骑着马儿在草原上跑的时候也永远那么快乐那么兴奋。
我在前面带路,走了一阵,阿西合和那个中原人却停了下来,我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我就停下来等他们。
我不知道那个中原人给阿西合说了什么,阿西合追上我的时候,只狐疑的用一双大眼睛将我们看着。
我问阿西合:“你怎么了?”
阿西合摇头不语。
我便问那个中原人:“你欺负阿西合了?”
阿西合和那个中原人齐齐摇头。
我不高兴了,心想,这两个人都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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