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像砚台里转开的松烟墨,漆黑昏暗无一颗星子,明明是三伏天,却平白让人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东营村是这方圆十几里唯一的一个村落,村中小巷皆是南北走向,路的两侧整齐码着一处处农家小院。凌晨一点多,正是大家熟睡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有人正拼了命的在巷子里奔跑。
赵归一脑子都快吓空了,肾上腺素飙升,自己腿都要跑软了,呼吸挤压着胸腔,感觉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身后那家伙还在穷追不舍,看了看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这南北通透一目了然巷子,完全没有藏身之处。
前面就是巷子的尽头了,黑戳戳的好像是一片树林。
冲进去藏起来,一定要冲进去,千万别出意外,她想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一定浪子回头痛改前非,绝对不听顾不上那个臭不要脸的死人脸忽悠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赵归一心里不停念叨着,眼看就要跑进树林里了,脚下一绊,哐哧一个直面大地,看着被自己撞翻了几块大石头堆的迷你小房子、小灶台,灶台上的金属锅砸到石头上发出响亮的刺耳声。心下一凉:卧槽,哪个熊孩子干的!过家家过到路中间,你这是违规建设懂不懂?
她喘着粗气抬起头来,不禁寒毛耸立,一个干瘪瘦脱形的女人脸,五官皱缩在一起,嘴里咯吱咯吱的说着怪语,没有眼白黑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
赵归一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奥特曼万圣节女巫的那一集,灰败的皮肤枯槁的头发,将有毒的棒棒糖送给孩子们,在夜晚控制孩子们的身体思想。
可怕的脸凑近她,她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关键时刻靠自己,千万不能怂,不能怂!归一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脸上的皮肤皱纹交错,褶皱的像是百岁老妪,但仔细瞧瞧还发现褶皱之间的皮肤却光滑细腻像剥了壳的鸡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样貌交叉在一起,就好像一张光滑的脸被放进洗衣机里揉搓变形了一样。
是夜无风,偶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归一眼看着恶灵张开血盆大口,对方也不管面前哪个部位好下嘴,朝着她扑过来,看架势上来就要生啃。
归一赶紧身子一低,火速抬起右腿,一脚踹到恶灵胸口处,试图拉开安全距离。
没想到这恶灵力气大的很,归一的腿受不住慢慢的开始慢打弯,恶灵的身体使劲儿的压着她的脚,她咬紧牙关,支撑身体的手肘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摩擦,透过薄薄的外套,俨然渗出丝丝血迹。
归一暗骂:“顾不上,你大爷的,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命丧黄泉了!”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身上,归一拼死抵挡,恶灵产生的怨气喷了她一脸,腥辣的味道呛得她眼泪直流。
枯槁的头发垂落到她的脸上,又痒又扎,她脱口而出:“姐姐,我劝你做个头皮护理,你看看你的头发,干枯分叉一看平常就不好好保养,说吧,是不是洗完头都不涂护发素的。”
没想到恶灵竟然真的突然一动不动的了,归一一喜,以为对方听懂了,女人嘛都注意形象,女恶灵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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