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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卜汝的天气有些怪异,也许是因为群山连绵的影响,进入严冬的太阳刹白刹白的,早上从火石岗的山凹里冒出来时还有几分暖洋洋的感觉,可时间还不过中午就变得十分恐怖了。

几个垂暮老人坐在官仓旁的楠木树下,脸色阴沉得有些怕人,几只乌鸦在楠木树的枝丫上哇哇的嚎叫,把官仓的冬日笼罩在阴森恐怖之中。这也难怪,太阳从厚重的乌云中洒下几束刺眼的白光,将山野之上没有收成的苞谷地和田野之中簇青的稻秧完完整整的暴露无遗,就像有意揭一个人陈年的伤疤,让人不得不面对这荒芜的景象。

何三爷是官仓坡年岁最大的老人,印象是何三爷是顺治年间出生人氏,经历了三朝皇帝,桐子坳徐老爷家的秀才帮他计算过,怎么计算也应有八十高龄了。凭何三爷的记忆,在他生活的这八十多年光景里,像今天这样的太阳也出现过那么一、两次,每次出现都是一种凶兆,几乎无一例外。何三爷担心又要出什么大事,三十年前,自己的老伴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跌入火烧岗的悬崖之下的……

大牯牛、二牯牛是何三爷的两个儿子,一身蛮力,是罗卜汝远近闻名的大力士,当然吃饭饭量也是十分了得,除非有特别的情况非他们兄弟俩出马,一般情况罗卜汝的地主家都不会请他们帮工。兄弟俩长的牛高马大,除耕种自己家的两亩薄田之外,就英雄无用武之处了。谁曾想,廛下的罗卜汝遇上百年不遇的旱灾,田地里几乎颗粒无收,才进入冬季,人们便开始满山遍野的靠挖厥根和野菜过日子。到第二年夏收也有七八个月的时间,罗卜汝的乡民都把心揪得紧紧的,过着有今日没明天的日子。

就在何三爷观天相的当天,牯牛兄弟一早就让桐子坳徐老爷的家古给叫去了,说是家里有些力气活需要他们兄弟过去帮衬。好久没有吃过一餐饱饭,兄弟俩知道徐老爷无论是对长工还是短工都算公道,尽管他家并不算罗卜汝最富裕的人家,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干活的人。兄弟俩来到桐子坳徐老爷家,才发现徐家的堂屋里已经聚积了好些人,而这些人都是罗卜汝地界之上有头脸的人物。这让兄弟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徐老爷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而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财主们,今天都扮着和善的嘴脸,就连与牯牛兄弟因放高利贷而有过节陈老爷也朝他俩扮笑脸。

徐老爷见兄弟俩到来,忙走下阶沿到坝子边龙门迎接,堂屋里的乡绅们急忙起身朝兄弟俩扮笑,这让卑微的牯牛兄弟反倒有些不习惯了。陈老爷起身把自己的座让给了牯牛兄弟,自己移步到墙根的角落里。徐家的丫环二春抬着茶盘把两杯上好的夷州毛峰呈在牯牛兄弟面前的茶桌之上,欣喜地朝兄弟俩做出了请的手势。这让两兄弟有些受宠若惊,四十多岁年纪,平生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的礼遇,兄弟俩心里激动得有些手脚无措。二牯牛偷偷朝二春看了眼,觉得今天的二春特别漂亮,毕竟二牯牛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一张带着笑的女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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