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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了几天的榆林镇终于放晴,太阳懒懒散散地挂着天上,街边的红色福字还未撤下,整条街的年味经久不散。

这是南枳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这是陆与川过得最长的一个年,乃至现在他还躺在床上,结合这几天南枳的严查防守,陆与川表示未来几个月他可能都得在床上度过。

这天,南枳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陆与川就叫来吕青准备开会。结果身边人全被收买,威逼利诱,循循教导,吕青仍旧不为所动,结果自然奈何徒劳。

“老板,麻烦要一束白色郁金香。”南枳来到附近花店,选了自己想要的花。

“来了。”花店老板热情洋溢地走出来,“今天刚到的郁金香,平日里买这花的人极少,刚才有位女士也买了白色郁金香。”

南枳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没有多说,只是接过花束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白色郁金香。

南从安生前最爱的花。

南枳已经记不清今年是南从安第几年的祭日里。

其实她并不是每年都来,小的时候太小,但每年南从安的祭日,许敬行都会带南枳前来祭拜。

后来,南枳上了学,搬离了许敬行的家,自然也就不再由许敬行领着了。

有几年南枳甚至忘记了南从安的祭日,不过南枳也不是很在意。

人身后所有事,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

自己不愧于天,不愧于心,足够了。

路过超市,南枳也没忘买两盒给守门大爷的烟。

“周大爷在吗?”南枳看着值班室的老大爷“不翼而飞”,代替他的是个中年男人。

“周大爷?”中年男人想了想,“哦,你说上一个在这看门的吧。”

南枳点点头。

“死啦。”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死了?”南枳大惊失色,“什么时候?”

“年前人就没了,辛苦了半辈子,最后连块像样点的墓地都买不起。”中年男人指指后面的墓园,“看了一辈子墓地,死后连住在这里的钱都没有。这人啊,难呐。”

中年男人想到周大爷的身后事,估计是联想到了自己,不禁唏嘘道。

除了最初的惊讶,南枳倒没过大反应,把烟递给中年男人,说了句辛苦了,就往里走。

对一些人来说,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身后种种,做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台阶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南枳原本没有想来这里看望南从安,只是想了想,今后恐怕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今日一别,怕是终见。

虽然许久未来,但南从安的位置南枳记得一清二楚。

远远望去,南枳觉得那站了一个女人。

长发披肩,一身黑装。似乎在说着什么。

南枳心想,两个挨着的人,虽不相识,但好歹同月同日离去,也是缘分。

南枳越往前走,越觉得那女人无比熟悉。那女人似乎说了什么,声泪俱下,南枳心想,这大冷的天倒是难为她这份真情流露。

“从安。”

南枳离的近了,忽的听见这个女人说的话,顿时停下脚步。

她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即使多年未见,南枳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的声音。

关初雯。

一个南枳应该称作母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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