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珣处在不进不退的尴尬位置,在梁上隐匿的时间久了,双腿都有些无力,毕竟不是真的刺客,终究却了些耐力。
而此时,殿中正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李唐的皇帝步履端庄地接受万人瞩目。舒珣这下中途逃出去的机会更加渺茫了。她皱了皱眉头,眼珠一错不错地打量着殿中盛大宏伟,气势磅礴的仪式,额上的冷汗已经密密麻麻地缀了上去。
这下不仅腿脚酸麻,背后的旧伤也因为殿中空旷阴冷而隐隐作痛。她感觉得到,自己已经称那个撑不了多久了。明珩除了跪拜行礼,端坐在席上的时间都在明目张胆地打量舒珣,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戏谑与欲望。这让舒珣心里极度不安,单手撑着脚下的梁柱,整个人蜷缩在梁柱交叉的角落里,去不敢完全放松下来,惬意地倚靠,生怕碰到伤口,自己撑不住跌落下去。舒珣已经不受控制地混身都在微弱地颤抖,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刺进了皮肉里,渗出来的鲜血淌进指甲缝里结成了脏污的血痂。
顾泽又自斟自饮了一杯,眼神不着痕迹地暗淡了下来,继而又似记起来什么嘴角似有若无地一翘。
苍郁很少见到他心情这样微妙,不由得好奇。“梓铭,怎么?看上哪家姑娘了?”他出言调笑,但面容上波澜不惊,连语气都有些冰冷。
“殿下说笑了,李唐的千金小姐们都是金枝玉叶,嫁不得我这个粗鄙之人。”
苍郁见他又是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心里竟有些生气。“这些年我自认从不亏待你,你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提,我一直都当你是兄弟……”顾泽冷冷地出言打断了他,“多谢殿下抬爱,梓铭此生只求将灭我顾家满门者碎尸万段,还望殿下记得。”
“……我记得,但我……”
“临近年关,我敬殿下一杯,望殿下岁岁年年,平安喜乐。”顾泽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做任何停留就扭过头去不在言语,苍郁脸上笼着淡淡的忧伤,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中显得怆然而彷徨。心里的失落能撕裂一切精致的伪装,然后肆无忌惮地流淌出来。
高高在上的唐皇显然对苍郁这种忌惮又有些欣赏的“外来友人”格外关注,特意问起“苍郁殿下,可是我大唐的菜不和胃口了?”
“唐皇多虑了,是我身体有些不适。”
“如此,就让人送几位回驿站休息吧。”唐皇并不但心他会耍什么花样,这宫中又不少从关宁军里抽调来的高手,不会有什么问题。
舒珣眼见顾泽起身要走但药效还未发作就深感不妙了。可惜她胸口像横亘着一根长矛一样,一呼一吸都带着铁锈的味道,整个人连动都不能动。舒珣又气又急,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她撑着站起来,却不敢往前走一步,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脚底的触感了。舒珣懊恼地往前走了一步,腿一软,眼前就是天旋地转。
舒珣绝望地睁开眼睛时,目光轻轻扫过了那张让她感叹了好久的脸,从这个角度看,挺立的鼻梁,锋利的下颌线,轮廓分明略带骨感的耳廓和有些泛红的饱满的耳垂都清晰明了,近的连强劲有力的心跳都在摩挲着舒珣的衣料。如果他不开口说话,舒珣可能真的会陷在这张惊艳的面容里。
舒珣的出现让门外的守卫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瞬间空旷的大殿里涌进了不少人。
“有刺客!保护皇上!”那边的近侍太监已经开始扯着嗓子烦人地叫了起来。明珩和舒珣周围一下子围了一堆人黑压压一片。
舒珣想从明珩的怀里挣脱出来,奈何力气不够,背后的伤也不愿意离开这个暖人的怀抱,她挣扎了几下就认命地窝在明珩怀里。明珩低头笑盈盈地望着怀里的人,环在她腰侧的手都有些发热。“这下看清楚了,是你自己钻进来的。”
“……”明明是你不放的。舒珣并不想争论这些,眼下如何解释才是最重要的。来京的路上他们都极为低调,生怕惹了事情被繁复的手续耽误了时间,现在她只盼着能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让她快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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