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况不敢把五弟战死的事情,告诉重病的阿娘。
江南也在下雪,雪片细细碎碎的,只能在窗柩、檐边小块小块地积着,其余触地即融,留下暗色的水渍,把狭小的院落一点一点得晕染得阴沉沉的。
江侧妃的病愈发的重了。
请来的大夫说,这是肝气郁结、气血两亏,又加上冬日湿冷,阴盛阳虚,不放下心结,好好调理,难有起色。
江侧妃的心结还能是什么?她的父亲是当世大儒,临川丰亭先生;她的丈夫是父亲的得意弟子,自小相识的晋王殿下;她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人,德学兼美。
本该是一世无忧,平安顺遂。
不曾想天下烽烟乍起,晋王兴兵、幼子征战,唯有从小病弱的长子陪在身边。
每次阿娘问他京畿如何,虞况都必须装作毫无顾虑的样子,告诉江侧妃,父亲得了襄国公为助力,马上就要攻下京兆城了,到时候就可以全家团聚了。
“也不知你的两个弟弟怎么样了。”虞况最怕听到这句。
“现在父亲兵强马壮,他们都当大将军了,好着呢。”可五弟明明已经战死。
“老二和老四已经不在了,这家里的人,不能再少了。”
不能再少了。
如今,汝阳晋王府还剩下几个人呢?
虞况抄完了十多页的心经,活动了几下手腕,走到窗边。
月色薄凉,群星散落。
季鸿升、不知是真是假的六弟,还有一病不起的刘阁老,说不定此刻留在京兆城还是好的。
毕竟春日的风沙肆虐也在城外,这皇城当中,反而天朗气清。
虞凛听完琼枝对周慈弟弟的痛骂,伸了个懒腰。
几个小丫头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这姐弟俩还真是一家人,都没有心肝!”
“要我说,周慈从前肯定对她兄弟刻薄,否则怎么她要死了,她弟弟一点也不见伤心呢?”
“其实周姑姑平日里也不是多刻薄……”
“但她阴险!贵人这么好,她都能下手陷害,指不定对兄弟也耍过什么阴招呢!”
这些小姑娘,真是越猜越离谱。
按照琼枝所说,周慈这个弟弟,年过而立,却没有一技之长能养家糊口;不思进取,之前成过亲,被老丈人嫌弃,然后和离;贪财好色,看见银子满眼精光,还对琼枝动手动脚。
典型的废物。
周慈要真想耍阴招,就该和这兄弟给断了关系,从此不相往来才对。
她家母亲年迈、弟弟不成材,那么吃喝用度,靠的就该是周慈在宫里的月银了。她待这个兄弟,已经仁至义尽。
五城兵马司不少有案底的无赖,都是周慈弟弟这个德行。老母亲年迈,靠着姐妹媳妇养家,自己吃喝嫖赌,打架生事。
“琼枝,那厮怎么对你动手动脚了?”虞凛想,这人要真轻薄了琼枝,自己非得想个法子整治他。
“他……他也没做什么,就是问了我何时出宫,有没有许配人家,然后上来抓我胳膊……”琼枝扭扭捏捏道。
“他定是瞧着你好看,想等你出宫,讨你做老婆!”璀星嘴快道。
“你……胡说!我才不要给他做老婆!我不出宫,我就跟着贵人!”琼枝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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