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秦关距天堑,一险南山枯骨寒。
—高渐离
函谷关口有东西两座崤山,两座崤山之间有一隘口,函谷关的灰石城墙就筑在隘口处,默默驻守着背后的咸阳。函谷关前有一座陡峭险峻的山峰如一根倒刺横插在函谷关前,将万千来犯之敌阻隔在关前,此山名叫望南山,传说六国合纵攻秦时,看着迟迟不能攻下的函谷关,一名楚国将军曾在此山上回望楚国兴叹:“秦,天兴也!”望南山之名也就由此而来。
“巍巍山河,一派雄伟”,渐在望南山上望着函谷关后的秦国大地,不禁叹道。又感慨道:“函谷关前、壮士难返”。
我笑道:“你何时有儒家之怀了?”
渐说:“不过一番感慨罢了,儒家之仁爱,墨家之兼爱,到底不过是镜花水月、幻境美梦。”
“是啊,天下战乱久矣、天下百姓苦矣”
“兴许,秦国盛超六国,是一件好事罢”
渐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摆摆手,下山了。我细想渐的最后一句话,悟出其深意,略有感慨,心中一叹,随着渐下山了。
山下不远就是函谷关,我与渐还未行至函谷关前,就见一群秦国戍卫朝我和渐涌来,随后猛然跪下,樊於期和将渠二人跪叩在前。
“罪臣樊於期,护卫王姬殿下不周,致使殿下遇险,令殿下受惊,令吾王心忧,请王姬殿下责罚。”
“罪臣将渠,有负吾王重托,竟害王姬殿下陷入险境,罪该至死,今王姬殿下福厚神眷,无事归来,万幸、万幸,待臣归还燕国,自会向吾王请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我看着请罪的二人,不禁笑出声来,幸而及时捂住嘴,才未被人听见。将渠说我无事归来,我的右肩现在还隐隐地有些疼痛,但他一副惶恐又有所幸的模样,倒像是真诚请罪,其衷心我也能知晓。只是这樊於期,虽与表情与将渠无二,可那日我还在洞中,他便跑了出去,如今向我请罪,而我尚未嫁给秦王,如何责罚得他,此人之虚伪,如此作态,让我耻笑。然而,我却要不得不同他一样,这更让我发笑不止。好在渐随后提醒我,众人已伏拜许久,我才止住笑意。
“二位将军,一路辛苦护行,百劳任怨,苦劳在先,尔后遭遇此害,乃他人之祸,怎能怪罪二位将军。况且,乃高先生助我,才度得此万分艰险,二位当先拜谢先生才是。”
“是,殿下言之极理,臣,拜谢高先生。”
“拜谢高先生”
将渠与渐早在燕国就已相识,且王兄一直以高先生遵称渐,因此将渠言之坦然。樊於期不知渐是何人,有些莫名,却要拜谢渐,因而面有不悦,但也转瞬即逝,同将渠一起拜谢。
“将军们过礼了,我不过恰巧同行,顺势相助而已。此番我来秦国见故人,还需樊将军引路,该高渐离先谢过樊将军才是。”
“不知高先生见哪位故人?樊某可否认识?”
“哈哈,将军自然认得,在下寻得故人正是将军之主,秦国之王,嬴政。”
“高先生,樊某感谢先生不惧危险送王姬殿下回秦国,但我国主乃是一国之王,数万万人之尊,先生怎敢直呼其名讳,樊某乃秦国将军,不能容忍先生如此不敬。”
“哈哈哈,我想若是嬴政就在此处,我直呼其名讳,想必他也不会说什么。不然,这故人之交,就该谈不上了。”
渐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动用了内力,樊於期还想说的话被渐堵在了喉咙里。不过我也很惊讶,渐来秦国见得故人竟然是嬴政。
将渠见势上前两面斡旋,樊於期见渐如此说道,加之将渠斡旋,也不好再多说。毕竟渐若真是嬴政的故人,说不定最后怪罪下来,罪责还在他身上。
之后,我和渐在樊於期和将渠的护卫下进了函谷关,出嫁之行也快走到末尾,此时离婚期还有四五天,从函谷关到咸阳,不过一朝一夕,樊於期已差人去往咸阳,禀报秦王,咸阳早已诸事备好,只差我这个燕国王姬了。
当夜,我和渐被安顿在函谷关关守的宅院里休息,将渠也在此处。樊於期等人离去后,我去找渐,问他是如何认识嬴政的,嬴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渐说,在很早之前,嬴政在赵国当质子的时候,他与嬴政认识的,那时他还叫赵政,嬴姓是他回归秦国,入了宗庙后才改回的。时间这般久远,他也不知道嬴政变了没有,当初的嬴政是一个很少言语的人…
我见渐已是一副回忆模糊的模样,就不再追问。就在此时,将渠前来,说是有事向我禀报,我料想他多是禀报先前在山押谷中的事,就回到自己屋,遣他进来。
“王姬殿下,将渠前来请罪。”
“将军不必再言罪,白日里,我已说过将军无罪了,将军为何还要怪罪己身呢?”
“臣知晓,白日里王姬殿下是在外人前照顾臣的面子,况且樊将军同臣一起请罪,王姬殿下不便怪罪。臣自忖有失其职,心中惶恐,所以前来向王姬殿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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