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进来时,李岑已经站在镂空的百花窗前站了不知多久,她一惊,忙过去虚扶着她,“殿下,您身子弱……”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李岑将手搭在了春和的手腕上,语气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
春和不解,试探着说:“殿下,奴婢名春和,还是当初您赐奴婢的呢。殿下…都不记得了吗?”
“我是说…”李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压了压心中的不耐,语气尽可能的平缓温和,“她………我的名字。”
“殿下,奴唤主子名讳是为不敬啊。”春和吓了一跳,直直的就跪了下去。
“不敬…我让你说你就说啊!!”李岑见她跪下去的模样,心里的不耐和怒气终于全部爆发出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开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你说啊!我是谁!她又是谁!”
“李月妕。”温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你的名字叫李月妕,可要记好了,不要再忘了。”
李岑朝门口看去,那三人,女人婉约漂亮,着绣着百鸟朝凤的皇后常服,凤钗步摇无一不彰显其身份尊贵。
站在女人右边的男子摇着把折扇,折扇上画的水墨画高雅极了,着一身月白色束腰广袖锦袍,外罩了件墨色广袖外衫,那月白色的底衫自束腰以下好似用墨画了幅画儿般,实在惊艳极了,也实在秀气精致极了,头发用了白色缠着块白玉的发带半束,瞧着清爽又文雅,眉似剑,鼻高挺,唇浅粉,眼里黑漆漆的像潭湖水,却又仿佛盛满了星星,亮晶晶的甚是漂亮,摇着扇子好似个清雅却风流的贵公子,却又透出些许文人墨客的正经来,丰神俊朗却又潇洒不羁。是她见过的。
女人左边搀扶她的男子着玄色束腰式广袖锦袍,底绣金色麒麟,那麒麟用的是上好的金丝线,瞧着即栩栩如生又无比矜贵,那人发以玄冠束起,眉似剑,眼如墨,鼻高挺,唇若朱,瞧着她时眉眼温柔如水,少年生的是唇红齿白,英俊漂亮,与她有八分肖似。
李岑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扶住了窗沿,望着他们,不说话了。
太子殿下的嗓音柔和温暖,望着她说:“孤....妕儿,为兄名珏,字修远。按规矩,你该叫一声太子哥哥。”
皇后娘娘漂亮的眼睛里仿似又蓄满了泪水,她瞧着李岑防备的样子,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独她,李岑是认识的。
只有李昌文快步上前抱住了她,用力的抱住了她,李岑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和紧张,几乎有那么一刻她是放松的,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皇后,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想着来了便来了吧,活着就继续活着吧;可,她又是作为谁活着呢?
是李岑。
还是李月妕?
“哥哥名昌文,字文昌。”
“如今你平安便好。吓死哥哥了。”
“以往的事,忘了便忘了,不必去想,哥哥与你慢慢说。”
耳边传来的是李昌文仿似呢喃般一声一声的诱哄。
李岑好像落入了李昌文的圈套里,有那么短短的一刻,她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尽宠爱的李岑,可她一想到自己生前只想着死这一件事,她便又觉得恐慌,活着是什么活着能做什么,她又是谁,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害怕。
打心底里的害怕,顺着血液的流动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抖。
这样的害怕驱使她什么都没做,任由李昌文抱着,任由他们三人与她说话。
而她做出的反抗,却像是报复般,深深的扎进三个人的心里。
不,对她来说,反抗这个词或许不如寻死更贴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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