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半个眼神也没施舍给沈庭,又抓了一把筹码撒到桌上。
沈庭低头莞尔,觉得韩嘉实在幼稚。
高议员的宴会,高议员的赌场,他不会希望你输的,玩起来什么意思呢?偏偏韩嘉非要赌气,证明自己是凭实力赢的,每局都是黑杰克。
沈庭就不会这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仔细将筹码摞好放在眼前。手里仍然捻着一个白色筹码。仔细看去,高议员果然深藏不露,小小赌场的筹码都做的与众不同,不是普通赌场那种聚纤材料,而是烤瓷的,摸上去细滑有质感。
继续开局,沈庭又是二十二点爆牌。韩嘉这次依旧是赢了庄家。
荷官再次将沈庭的筹码勾走,他抬头,朝荷官笑了。
五官深刻的男人,即使输钱都这么有风度,荷官不由脸有些发烫,低头清桌。
赌局继续,沈庭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韩嘉可能情场失意,所以赌场尤其得意,庄家很少赢。
而沈庭,每局都是二十二点爆牌,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很快,他的筹码用光了,他却丝毫不恼,从怀里掏出支票,叫服务生再去换。
荷官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是高议员专门从澳门请来帮他的。她干这一行有四年了,最擅长算牌,也偶尔出千,能按照高议员的指示,保证大概率输赢,从未失手。
今晚却着实意外,面前坐着的两个男人,都是高手。
韩嘉可以算牌,只剩庄家和他的情况下,大概率还是他赢。
沈庭更甚,他可以预测荷官要算的牌。
荷官心里惊讶,没想到凤城还有这样的奇人。
很快,沈庭筹码到了,赌局继续。
下半场里,沈庭保持着输三局赢一局的节奏,继续扔钱。不分怎么输,可能是爆牌,可能是点数低。
而韩嘉终于觉得没意思了,懒得算牌,随意跟,以输居多。一直到他把桌上所有筹码都输光,这才又点了一支烟,闲散的看着沈庭赌。
沈庭已经扔了一千万,桌上筹码也在韩嘉之后两局输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手里一枚最不值钱的白色筹码。
纵使输的狠,沈庭依旧儒雅斯文,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却不点。只朝着韩嘉一挑眉,“韩总,喝一杯?我请客。”
韩嘉懒得理他,一如既往的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从赌桌旁起身,擦着沈庭肩膀走了出去。
被无视的沈庭不觉尴尬,叼着一支烟,唇角略勾,背对着荷官将手里的筹码潇洒抛出。白色圆码划了个弧线,荷官下意识伸手,刚好落在手心。
沈庭起身,头也不回,“给你的小费。”
荷官脸颊微红,低头看着手心里还带着温度的筹码,手指慢慢收拢,最后握紧。
赌场的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孩关注赌局许久,看到沈庭出去,她伸手招来服务生,“那是谁?”
服务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沈庭背影,即使一个离开的背影都让人觉得倨傲的不可一世。
“是远征的总裁。”
“远征的总裁……沈平?不是,沈平我认识的。”她疑惑道。
“不是的,三小姐,”服务生解释,“两年前远征总裁就换人了,他是沈平的侄子,叫沈庭,凤城人都叫他庭少。”
“庭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女孩露出一丝窥探的好奇。
沈庭在三楼坐电梯,人还没到一楼,高议员就已经接到了消息。凤城的三鼎企业之一,远征集团,总裁沈庭,在他的赌场,故意输了一千多万。
高议员颇有些意外。
没错,沈庭是故意输钱。但输钱有很多种方式,像黑杰克,在荷官想让他赢的情况下输,确实难了点。好在他有点推断人心的本事。
高议员的庄家,当然客人赢了他才高兴,赌局才有意义。不然他拿什么讨客人欢喜,凭什么拉选票呢?道理浅显的很。
这正是韩嘉赌气的原因,他大约一开场就发现了猫腻,所以故意赢在黑杰克,证明他不需要荷官出千也能赢。
但沈庭的做法温婉又有深意。我知道你想让我赢,但我不想赢,我还要让你知道我不想赢。所以上半场他每局都是二十二点爆牌,下半场输三赢一,节奏明确。
他的想法也非常简单,他知道高议员想拉拢他,自己也得有点表示,告诉高议员,我入伙。入伙的诚意,就是故意输掉的一千多万。这也正是后半场,韩嘉懒得算牌,输光筹码的原因。
韩嘉虽然看沈庭不顺眼,赌桌上也略显幼稚,但大事上一点也不糊涂。
电梯门打开,沈庭一手插在口袋里,大长腿迈了出来。左右都看不见韩嘉的影子,他又到院子里看了看,可能是走了。
沈庭看看腕表,已经来了三个多小时,差不多该走了。
肩头被一只玉手压住,沈庭挑眉,转头看去。
一个年轻女孩,二十上下年纪,长发在头顶挽起,一身宝石蓝露肩礼服,模样带着温婉,妆发极为讲究。
白昱想要靠前,被沈庭用眼神制止。
沈庭转身,他太高大,衬的面前的女孩更为娇小。在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甩下了搭肩头的手。
女孩眼睛明亮,弯弯嘴角,温柔又熨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她卷动两指,立刻有服务生过来,手里托盘上放着两杯香槟。
“庭少,”她拿下一杯递给沈庭,另一杯捏在手里,“我能叫你庭少吗?”
沈庭客气接过,点头,“可以。”
“我是高暖烊。”
沈庭了然,高暖烊,高议员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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