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雨,穆家大宅里早早掌起了灯。一溜风灯在回廊上屋檐下散发着温暖的黄光,这光随着灯的移动又照得近旁的东西一会大一会小。
豆大的雨点子扑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穆寒亭站在窗口瞧着阴雨下的芭蕉树,想了想回头问临山,“老爷歇了吗?”
“还没有,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大少爷进去了。”
“把人看住了,怎么处置等我回来再说出。”说完他披上外套拿着伞出了院子。
刚穿过草坪要上回廊时,一阵激烈的争吵从回廊上传来。
“穆寒山,你敢把那个女人抬进来,我就让整个上海滩的人都来看看穆家的大少爷是个什么货色。”大嫂唐倩如的声音,尖利的愤怒的混在雨里,如刀子一样。
“那好啊,正好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若有骨气也学一回红拂夜奔,一怒之下休夫另嫁。”穆寒山的声音清冷得毫无感情。
“你……你当初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都进了狗肚子吗?”
“你也知道是当初。你自己再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整日里不是拈酸吃醋就是往唐家捞东西。粗鄙不堪!”
原本恩爱的夫妻一旦生怨简直比仇人还不如,仇人见面至少可以眼红,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会像夫妻这样出口的尽是毁人尊严的诛心之言。
“穆寒山,你不要血口喷人。”女人歇斯底里喊着,一双眼瞪着自己同床共枕了多年的丈夫,恨不得迸出一团火来烧死这个眼前人。
“唐倩如,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有数。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看在你还是穆家大少奶奶的份上,希望你也摆正自己的位置莫要生事。”穆寒山说完拂袖而去。
“你给我回来,你这个王八蛋!”女人的哭喊声混合在大雨里砸在地上,满是泥泞不堪。
穆寒亭撑着伞转身从另外一条路去正房,有些事非礼勿听,既然听见了那就全当不知道。
到了正房,穆老爷喝完参茶正在看报,见着穆寒亭进来便摆摆手让佣人退下。
“你过来不会是想当你大哥的说客吧?”穆老爷显然先前被穆寒山气得不轻。
“大哥有什么事需要父亲出面吗?”
“不提也罢。你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穆老爷放下报纸取下老花镜往椅子上一靠,揉起了眉心。
“漱月阁的事。”穆寒亭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他死了,服毒自杀。”
穆老爷听完揉眉心的动作顿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发现的,尸体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具骸骨,就是几个月前清理湖底挖出来的那一具。”
穆老爷皱了皱眉头,“尸体怎么处理了?”
“存放在冰窖。”穆寒亭看着父亲,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眉头紧锁大约也只是觉得烦躁。
“找个时间入土为安,毕竟是穆家人,该入祠堂就入祠堂。对外就说积劳成疾不治而终。”
“是。不过三太太找人的时候曾经闯过漱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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