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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天间皎月,你便是地间尘埃。”

娇俏的姑娘稚气未脱的丢下一句,将镶嵌着玉石的匕首别在腰间,转身便甜腻的黏在异服男女身前,眉眼间明媚如阳,挑衅一般冲着花夭离扬了扬眉。

锦绣山河朱雀飞腾千里,七彩的羽翼挥洒间火光坠落黑暗,脸上涂满赤色和青蓝色的丹青,狭长的双眼似瞪非瞪,似嗔非嗔,族内祭司手举金色祭杖点燃火光,口中念叨哀呼着祭祀祝词,脚步虚浮的漂游在兽笼外。

兽笼下的囚车木轮微微松动,逐渐缓慢转动,族人们的身影渐远渐行,彻底消失,这场大雪纷飞与其世间哀鸣。

花夭离倚靠在囚兽的兽笼,全身已然被冬雪覆盖,白雪覆盖下四肢的脉络被冻得紫青红肿,抬眼望向那被簇拥着的姑娘,冻得发僵的五指遥遥伸向那模糊的三个身影。

“此后生死再无瓜葛,若是来日相见,必还今日所弃辱。”

红肿紫青的五指遮盖其三人身影,亦遮盖住她的双眼,飘飞的雪花沾染在指尖,很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涌出来,滚落在血污的衣襟边缘,似坠非坠。

“我不是妖女,我不是。”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眼眶发红,隐忍不堪,“我没错,没有错,是你们错了。”

花夭离倚靠在兽笼里,湿热的眼眶里流淌下咸腻的液体,鼻尖越发酸胀,眼眶上涌涩意的湿热,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却觉得过于矫情,急促的抽泣着倒吸几口气,眼泪哽咽着呛住喉咙,猛烈的大咳几声,强忍着涩意将头埋进膝盖里,臂弯内侧涌出冷风,吹走几分涩意。

古言曾有语,南柯一梦,想她一生从未受其世人怜爱,难逃世人的偏见,世间予她皆是这般无情,若也只是南柯一梦,那也挺好。

雪花如絮如棉飘飞于山间,天际像琉璃一般透彻,地面覆盖着层层的白雪皑皑,木轮碾压着破碎冰雪,清脆的发出“咔嚓”的声音,山色松间雪地,冷色雾气白茫茫一片。

百丈城墙疑是龙卧于陆,成为山九仞之功,鄙夷天下之势,银盔铁枪的将士两三成列站立于城墙之上,百斤铁门徐徐卡在石壁里,古朴华丽的龙纹肆意蔓延及铁柱,固若金汤。

“这便是外族的族落。”

兽笼车前倚坐着两个同族之人,瞠目结舌的被眼前其景所迷乱双眼,跳将而下惊呼一声。

他们腰间别着一枚银色弯月匕首,额头结着一条银饰麻布编带,衣角细碎铃铛簌簌作响,是两个青年。

木轮缓慢行驶拖动,两位青年手牵老马步入这盛世族落,入眼的便是一喷而出火光的物件,妇孺提篮言笑晏晏,琳琅满目的饰品香粉,琉璃瓦绿红竹影婆娑,绯色红灯悬挂于高墙。

姑娘们梳着发髻裹着玉雪绵红的绒毛披风娇俏掩唇而笑,眼角羽睫略带碎光欲拒还迎,春风满面的手执轻罗小扇,媚笑娇羞着挑拣发饰玉簪。

地面泥泞水洼凝结成冰,重重围聚着十几余人,腥味和潮腐侵蚀着高宽的铁门,一墙之隔,如同隔绝两者世界。

铁门里钻出一位银盔将士,手握银枪击磕于地面,尖锐的兵器大力的敲了敲铁链门,疑惑道:“怎么都没动静,莫不是个残的哑的?”

“她生来性子就古怪,也不爱说话。”一青年着急的用双手比划着辩清,环顾四周眼睛霍然一亮,一步并作两步的拿起地面结冰的破旧马鞭,随手用力的鞭打而去。

空气似乎被其搅动劈成两半,冷湿的雾气弥漫着浮动,破旧马鞭凝结着细碎寒冰,锋利劈打牢笼外,鞭尾没入兽笼鞭打于花夭离的手臂,拖带出殷红的血珠。

火辣辣的疼顺着手臂伤口蔓延,如同烈火灼烧一般痛麻,花夭离吃痛的哀叫一声跌滚于兽笼深处,全身上下似乎隐隐作痛,冷风钻进肌肤血肉,冷热交替痛麻难耐。

“看吧,就是样子着实难看了些,可没残也没哑。”青年憨厚老实的挠了挠头,拿着马鞭退居一旁。

银盔铁甲的将士斜睨他一眼,不苟言笑,皱着眉冷哼一声,手持银枪将其两人挡开,用以食指撩拨一下粗长铁链,透过兽笼缝隙细细打量着。

花夭离的身体冻得发僵,冷风一股股刮入兽笼,灵活的四转逃散钻入她的肌肤毛孔里,肌肤起了细小疙瘩,面容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兽笼外铁链哗啦作响。

脊背骨里盛开出妖艳的彼岸花,血色印记覆盖全身,肌肤相贴彼此纠缠生长,自腰部蔓延及后肩,簇簇血色彼岸花交错,鲜血沾染其花。

双眸幽深墨黑,纵横交错的刀疤遍布着半张面容。

将士松开圈圈粗长铁链,忍不住作呕吐状,捂着胸口避退后方,厌恶且恐惧的瞧花夭离一眼,意味深长的扫视那两位青年。

“我家大人本该不收容颜残缺的奴隶,可如今局势不同,前日南王殿下刚买走了几拨奴隶,兽猎场奴与兽厮杀正缺奴隶,你这货色虽然长得忒牵强但若是凑数也便罢了。”

另有两名手持银枪的将士从铁门后钻出,推开沉重如同枷锁一般的大门,一股腥风血雨的臭味扑面而来,寒风夹杂着凄厉惨叫,花夭离干呕一声掩鼻偏开头。

狭窄的兽笼被青年猛然踹踢一脚,圈圈束缚的铁链哗啦作响,兽笼铁门四面大开,冷风顺着破布衣灌进后背肌肤,粗粝的双手将花夭离拖拽而出,揪着头发粗暴的丢弃在地。

花夭离伸手欲要支撑着身体,却狠狠的向前扑跌,冰面水润光滑如镜面,劈划出巴掌大的一条血痕,殷红的血珠裹着衣袖渗透滴落在地,血肉翻滚。

一股怒意好似火焰燃烧,烧尽所有的善意和思绪,血光波澜起伏中,莫名生出一股玉石俱焚的恨意,扑咬在那青年的身上,拳打脚踢,仿佛野兽失去理智不停的撕咬。

嘴里弥漫着惨烈的血腥味,无数只手拉扯着花夭离的身体,低声咒骂凄厉惨叫,揪扯着乱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睫毛沾染着雪花,视线里一片白茫茫。

“耳朵,耳朵——啊啊啊——”

一位将士终将花夭离拉扯开来,似乎咬下脆骨柔软的东西,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灌进冷冽的寒风,愤恨的瞪着眼睛被按压着肩膀匍匐在地。

那青年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凄厉尖叫:“我的耳朵,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妖怪!”

脸颊突如其来的麻痛,掌心夹杂着寒风甩到花夭离的脸颊,耳边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中,嘴里弥漫着血腥味,脸颊痛麻烧红,鲜血从牙缝里流淌而下。

那青年的半边耳朵和脸颊已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浑浊的鲜血染着黏腻的血肉,残缺不全的拖沓着肉沫,额头的麻布编带亦被扯断两截,碎珠条饰散落一地。

“呸——”另一个青年也唾骂一句,“下贱的东西。”

肩膀被压制在地摩擦在坚硬的冰地,膝盖及其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五脏六腑如同绞成一团,衣衫褴褛残破不堪,花夭离啐出满嘴的鲜血肉沫,愤恨的怒瞪着他们,“等来日我定将璇玑覆灭,此仇不报,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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