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自己拿捏,数量一个没少地打完姜荣贵之后,任潜好人做到底地给他扒掉了裤子,褪去了衣裳,因为按照经验,待得血水将皮肉与衣裳、裤子粘在一处,再将之分离,会给受刑者带去巨大的痛苦,有些伤势重的,甚至会因此而丧命。
换而言之,姜荣贵被抬回来的时候,衣裳裤子都不是直接贴身的,而是盖在他身上的。
裴衡远的手下里头,曾挨过板子的人不少,所以在把姜荣贵弄回房间的第一时间就帮他把身上盖着的衣裳和裤子除去了,而后给他搭上了干净的棉布。
至于要用什么药,众人有些谈不拢,他们当时用的那药倒是见效,伤势好得极快,就是奇疼无比,但那多数还是因为他们伤得不重的关系。至于这会儿的姜荣贵,看起来伤势不轻的样子。谁都不想背着擅自用药把人疼死的莫名罪名。
见老大夫只掀开棉布看了一眼就知道姜荣贵是受了什么伤,季敏顿时心生希望,忙不迭地点头,“对,您说的对,他……刚被人抬回来,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清醒过。老大夫,您快救救他吧。”
虽则医者仁心,但各行各业都有其生存准则,如姜荣贵这般受了杖刑的,且不论能不能治得好,但凡有经验的大夫,都会佯装医术不精而推拒治疗,只为了不惹麻烦上身。
“说来惭愧,老夫之所以能一眼看出来他这是杖刑,完全是因为老夫旁的什么都能勉力治上一治,只除了这个,实在是无从下手啊。你们还是趁早……再替他寻个大夫来吧。”
老大夫甚至没有给季敏哀求的机会,转身便疾步离去,急促的脚步声中带了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萧飒奉命安全地、安稳地把老大夫送回药铺,在门口候着的时候听到了老大夫的回话,在老大夫跨出门槛的一瞬,快人快语道,“您是不会治?还是不敢治?”
“马车备好了吗?”老人家了,一把年纪了,早就过了受不得激将法的年纪了,不过,恻隐之心还是有一些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些个打人板子的校卒,他们手里头有些很管用的好药。你们若是与之相熟,不妨去讨要一些来。”
说到这儿,老大夫抬头认真看了眼萧飒,“记得多讨点儿,你应该能用得上。”
萧飒:“……”哪条路比较不平坦来着?
……
……
“我娘她心里只有我爹,可我爹那样的人,又哪里值得。”
姜沅的记忆里,姜荣贵为了富贵荣华,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说句不孝的话,他……死不足惜。但这样的话,姜沅不敢在裴衡远面前说,她怕他觉得她不孝、恶毒,她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是美好的,是值得他喜欢的好姑娘。
后脑勺突然的抽痛让姜沅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变化,她无法抑制地轻轻地嘶了一声。
“没事吧?哪里疼?”见姜沅似乎疼得没法回答,裴衡远起身就想出去把那位老大夫再给拦截回来。
姜沅适时地抓住了他的手,“刚被打的时候才疼呢,眼前一黑的那种疼。现在这样的,没事。如果……如果我没能挡住我娘想要扇你的那一耳光,那一耳光直接落在你脸上,那你……”会生气吗?会还手吗?还是会一怒而去?
“打我脸上比打你脸上好。”
“哪里好了?打你你不疼?”
“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不必挡在我跟前,我若想避,谁都伤不到我分毫。”若早知道姜沅会挡在他跟前,裴衡远一定会闪身避开。
“你是……故意站在那儿让我娘打的?”
裴衡远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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