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沮丧的辛岁此时也别无他法,在王守仁的“拖拽”之下,两人回到了后方翘首期盼的人群中间。
虽只有百十来米,但夜幕深沉,人们只能看到王守仁手里的火把稳定的光亮,此时见两人安全归来,都有些欣喜。
做事情还是老师靠谱啊。
王守仁心下已定,决意进洞一观,他吩咐众人去找一把坚固的木梯,能搭在崖壁上够到洞口就好。
辛岁心里既有不甘,又有些担心王守仁,他悄悄拉过一脸自信的王大人,附耳说道:
“大叔,你,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危险吗?”
王守仁哈哈一笑;“小辛呀,你要是认识我父亲的话,就知道我会不会害怕了。”
辛岁一头雾水,但是王守仁的父亲王华对此的确有绝对的发言权。
十二岁时,他就带着王守仁去了蒙古骑兵经常出没的居庸关外,十五岁时,王守仁同学就给皇帝上书说自己要带兵讨平北方鞑子,后来,他又立下了那个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志向——做圣贤。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胆大包身的事情。
王守仁不止胆大,做事也谨谨慎慎,此次欲要进洞探看,心念已动,就做好万般准备,随即便行,已经是万般超越常人的做派。
越看远处那变幻瑰丽的异光,辛岁越难按捺想要去洞里看看的心思。别的不说,就在洞口看看也好呀。
辛岁心里泛酸,突然想起来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得,反正得不到,那我要骚动一下,他再次悄悄拉过王守仁,附耳说道:
“大叔,那个,你,你是怎么摆脱那种扰人心神的影响的呀?”
王守仁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真诚的辛岁,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也附在辛岁耳边说道:“三顿黄羊肉水饺,三顿火锅。”
辛岁完全没想到这么一出,你这被偏爱的也有恃无恐得也太明显了吧?
“好,我答应你!”
王守仁又是嘿嘿一笑,在辛岁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可恶的意味。他正色问辛岁:“你既然看了那卷《楞严经》,可明白了心之不生不灭常住真性的境界?”
“嗯嗯,大略明白。”
“既如此,……”
木梯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众人都没去打扰神神秘秘讲话的两人。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王老师和“恍然大悟”的辛岁才结束这次临时课堂。
万事俱备,王守仁扛了梯子,辛岁举着火把,两人再次往前行去。这次王守仁只是嘱咐众人,若是那洞口的奇光有什么异动,再行接近不迟。
临时小课堂上,王守仁就教了辛岁一件事情。
他能够做到持无善无恶之心,身心二分,辛岁却不能。这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学会的,似王守仁这般智慧近妖,也用了将近二十年。
辛岁虽然明白真性不灭的道理,可以定心凝神,但没有办法完全不起心动念。
在临近洞穴的范围内,此心就像平静无波的水面,虽只是一只小虫落在其上,但亦能引起重重涟漪。
只要辛岁有任何微小的动念,便会受到强烈的影响,一时之间心神大动,身体也难以动作。
而王守仁只教了他一种近似于取巧的办法。
其实愈接近洞口,心念越坚定的人越不容易受到影响。但心念坚定,往往指的不是空无所想,反而是执念在心,念念不忘。
空无所想,一起念时便是如浪潮涌来,要是心中本就波浪滔天,风再大点儿浪再猛点儿,又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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