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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未等素王传唤,便径自走了进去,她将南尧霖留在了外面,怕是觉得死了人晦气吧!可就算晦气,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得去装模作样探望一下吧!

她迈着轻快得意的步子,掀开珠帘,进了里间。

眼前的场面确实有些刺眼,她略微用手遮了一下鼻子,心想:可真是够晦气的,大半夜还来给这个老女人收尸。

素王背对着她,也没有责问她为何擅自进来,想是平日里骄纵惯了。

她走上前去,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姐姐……姐姐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素王没有回答,一双眸子平淡无波,半晌他突然起身,快步走出去。

这一举动看呆了锦绣,她急匆匆追出去,在转身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瞪一眼此时已经气息全无的素王妃:“你是斗不过我的,还没等我出手,你就自己投降了,还真是无趣!”说罢拂袖而去。

“王爷,王爷去哪里!”锦绣提出曳地长裙,碎步追出去,只见素王站在门口,旁边站着的产婆怀里抱着哭啼不止的孩子。

“小王爷乖啊,不哭不哭!”产婆耐心地抚慰着,不时看向素王,希望他能抱一抱这个孩子。

良久,素王终于回过头来,瞪着襁褓中的婴儿,未发一语。

谁说这世间无人知道他犯下的罪行,念儿走了,还有这个孩子!

他好小,软软的像棉花糖、像天使。不,素王退后了一步,他是恶魔,是来索命的恶魔。可是,他不忍心伤害他,因为这是他的骨肉,是念儿的孩子,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便将眼睛从这孩子身上移开,转向南尧霖。

他此刻正瞪着大眼睛,注视着他的父王,南尧霖瞧见父王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便扑过去抱住父王的脚,娇滴滴地叫了声:“请父王安!”

这个孩子就像救星一样出现,素王将南尧霖抱起,匆匆离开,只留得身后襁褓中婴孩的哭声响彻黑夜,那个孩子,后来唤作南尧芃!

……

师乐躲在假山背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爷俩在聊什么,听闻南尧王不待见南尧芃,如今看来可不是这样,在太子府上将南尧芃私自约出去谈心,这不就是开小灶吗!看来南尧芃咸鱼翻身指日可待啊!

南尧王似乎说完了想说的话,转身迈着步子离开,可这几步迈得有点沉重,可能是老了吧!

南尧芃还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师乐见四下无人,想过去提醒他今夜要当心霍文晋使诈。

还没迈出脚,就听见身后小厮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在南尧芃面前俯身作揖说道:“夜宴马上开始了,还请二皇子赶紧过去。”

糟了,夜宴就开始了,南尧芃在明太子在暗,这可如何是好,还没等师乐反应过来,南尧芃就跟着那小厮快步走向太恩殿。

殿内此刻歌舞升平,杯盏交加,师乐默默回到长公主所在之处,内心忐忑不安。

没一会儿,礼乐毕,太子携了一杯酒出席,走到南尧芃面前,笑道:“弟弟今日出狱,做哥哥的当然是要为你庆祝一番,今晚既是宫宴,也是家宴,弟弟有没有什么要对父王说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掩面偷笑,出狱有什么光彩的,何况满朝皆知南尧王与南尧芃关系不好,这太子不是摆明了为难南尧芃吗?师乐将在场的人扫了个遍,大多数都在幸灾乐祸,从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出,哪些是太子的人,哪些是南尧芃的人。

其中有一人引起了师乐的注意,从宴席开始到现在,他只是一个人喝着酒,也不和谁寒暄客套,方才太子为难南尧芃之时,他还愤愤地扔了手中酒杯,眼看就要起身离开,还是身后家仆拦住了他,他才作罢。

师乐戳了戳长公主,问道:“那个矮胖矮胖,留着小胡子的是谁。”

长公主一听,便笑了,这话虽然不假,可从师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笑,她回头低声向师乐说道:“那是太医院院首,叫玄谷。出生乡野,但医术精湛,善于用蛊,其所修蛊术,可永葆青春、起死回生。”

师乐听着,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潇奉说的这个人跟阿桦好像啊!

但是此时境况让她来不及多想,她担心的是南尧芃要怎么应对太子的刁难。

南尧芃不卑不亢端起酒杯回礼道:“大哥说的是,臣弟是该好好叩谢父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殿中央,仰视殿上端坐的南尧王,拜了三拜:“一谢父王不责之恩,二谢父王不弃之恩,三谢父王不杀之恩!”

他本来就没有做错,这不责、不弃、不杀难道不是身为君主和父王应该做的事吗,怎么落到要叩谢的地步了,这难道不是在说气话吗!殿中众人皆屏气凝神,静静等待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免礼吧!”说这话时,南尧王双目紧闭,连看都不看南尧芃一眼,可是,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他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南尧霖总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南尧芃见完了礼,准备落座,他一个箭步走上去,将他拦住,说道:“弟弟莫慌,有一件事我本不想在这里谈的,只是事态紧急,鸣冤鼓都敲到了我太子东宫,这我可不能不管了!”

师乐早已按耐不住,手握成拳,咬牙切齿看着太子,而此刻霍文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真是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带上来!”太子朝着门外招呼了一声,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卫押着一妇人和一孩童到殿中来。

南尧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袋有些不够用了,虽然不知道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一定不是好药!

师乐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日在长安当遇见的母子吗!果然不出她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

太子看向那两人,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不是有冤情要诉、有情要陈吗,借着天子在此,细细说来吧!”

那妇人见殿中如此阵仗,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一语不发,只紧紧抱住身边的孩子。

“让你说啊,方才在外面喊得那么起劲,现在怎么不说了,说啊!”太子这几声吼,将那妇人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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