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李甜提前来到了盛依宁家。
由于时间还早,她向保姆了解情况。
保姆介绍说,这两天盛依宁对沙盘越来越有兴趣,每天都会拿些人偶和模具在里面玩,有时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完全像个孩子,特别童真。食欲方面也不错,会自己主动到餐厅吃饭,有时一吃还是一大碗。
“只是,……”保姆说着停了停。
“只是什么?”李甜追问道。
“她总爱自言自语,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说原谅我。”保姆说着,不由感慨,“我猜想,这丫头一定还是有什么心事。”
“是的。她的确是有心事。”李甜肯定地回复。
两人说着,门铃响了。看时间,正是三点。
刘欣进屋的时候,李甜一怔。
眼前的刘欣,短发、T恤、运动双肩包、球鞋,装扮和昨天见到的长发飘飘、淑女套裙简直判若两人,但和多年前相册里那个与盛依宁肩并肩,手牵手的刘欣倒是一模一样。
“你,把头发剪了?”李甜惊问。
“嗯,剪了!我昨天回家,回忆那个时候我们在校园的情景,找出以前和盛依宁的相片,发现当时都是短发,所以,我想,为了帮助盛依宁恢复记忆,我应该把头发剪掉。”
见李甜流露出不舍之情,刘欣宽慰说,“怕什么,反正剪了还可以再长嘛。”
李甜当然知道事实上并没有说的这么轻松。
头发,对于任何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个情结。
就如她,当年一直都是长发,后来为了让自己不再沉湎于悲伤,才在去北京的前一天,下定决心剪掉了。而这之后,她始终没有留长的勇气。
就连她的导师池教授,有次也关心地问她,怎么不换个发型呢?她当时只是笑笑回复说不喜欢,麻烦,而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不敢。
李甜发现,其实每一次在治疗别人的时候,也是在治疗自己。只不过,别人的病好治,自己的病难医。
刘欣习惯性地拨了拨头发,结果发现没有头发可拨,忙将手收回,插到裤兜里。为了掩饰尴尬,她问李甜,要做些什么。
李甜让她随自己先去看看监控。
“监控?”刘欣一愣。有种情况严重的警觉。
“是的。我觉得在你接触她之前,还是先观察一下她的生活状况,这种比直接接触更安全。”李甜以医生的口气正色说。
从监控里看,盛依宁刚刚午睡起来,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看动画片,放大一瞧,电视里播的是《熊出没》。见刘欣有些吃惊,李甜告诉说,这一年盛依宁都是这样,不出门,只看动画片,拒绝和陌生人接触,一提到看病就歇斯底里,再有,就是喜欢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趁盛依宁看动画片的工夫,李甜将监控视频退回到先前些天发病的状态。
第一个便是上次盛依宁将整个沙盘掀翻的场景,画面中,盛依宁上一秒才对沙盘欣喜不已,下一秒就厌恶地暴跳如雷。再往下,她如同旧社会鬼子进村大扫荡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房间的物品统统摔砸到地。
刘欣边看,边惊奇用手捂着嘴巴。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李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平静一会后,接着又播了几段盛依宁怒吼、争吵和呆坐的视频。
几个视频看下来,刘欣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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