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人引领下,吕布来到屋外。
吕布脱下鞋,缓缓前趋,走到李儒面前。
“坐。”
李儒示意。
吕布看了眼放在身前装满酒的酒杯,隐约能感受到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他一边想着会是谁,一边恭敬地跪坐。
“吕将军,你可知道,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什么?”李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
“末将不知。”
“吕将军在夕阳亭的英勇表现,董公已经知道了。”李儒抿了一口酒,缓缓说,“能够得到像吕将军这样英勇无双的猛将,董公一直高兴得紧呢。”
“太尉谬赞了。”
吕布低垂着头,回答。吕布眼角微动,不自觉地抓住袴的褶皱,颇有些紧张。如吕布所料,他在洛河旁的战斗,传入了董卓耳中。李儒因此将他召来。这是要私下封赏他吗?吕布欣喜而期待地想着。
“唉。”
却听李儒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可惜。”
吕布心里一动,倏忽抬头看向李儒,睁大眼睛,问:“不知李郎中何故叹气?”
李儒摇头笑笑。
“将军勿忧,李某叹气,不是因为将军……”李儒将杯中酒饮尽,说,“李某是为了董公叹息啊。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董公已年逾古稀,可膝下却只一个女儿。等来日若有个意外,我大汉朝不知又该依靠谁才好。”
吕布不明白李儒的意思,只能沉默听着。
李儒顿了一会儿,忽然看向吕布,目光烁烁,道:“这些日子,董公时常在李某耳边提起吕将军,称赞吕将军武功盖世,英勇无双。每每说完,总会感叹,若是吕将军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大概会诚惶诚恐,心下难安。但吕布早有与丁原义结父子的经验。再加上他自恃勇武无双,天下没有敌手,对自己颇为高看。听李儒这么一说,吕布心下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
“布虽不才,却也甘愿为董公效犬马之劳。如蒙董公不弃,奉先愿与董公结为父子,为董公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听到这话,李儒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仍装作很惊讶的模样,说:
“像吕将军这样盖世无双的猛将,真的愿意拜入董公膝下,做董公义子么?”
吕布正色道:
“董公高义,扶社稷于将倾。能为董公效力,乃是吕布的荣幸。还望李郎中能在董公面前提点一二,来日布定不忘李郎中的大恩!”
“啊,如此,李某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下。董公百年之后,这大汉也算是有人能够继续保佑他平安地走下去了。”
李儒郑重其事地点着头,说,“来,吕将军,与在下干了这一杯。”
吕布端起面前的酒爵,与李儒行过礼,掩袖饮尽。他有想过,会得到封赏,没想到,竟是这样一跃超过众人的机会。这一下,就连徐荣也要落在他身后了吧。吕布勾了勾嘴角,收敛起笑意,放下酒杯。
李儒仍直直地看着吕布。他捻动着胡须,声音若即若离地说:“吕将军,像我等这样为人臣子的,自是要为主公分忧。你说对吧?”
“自是当然。”
“这些日子,董公一直为天子的事情忧虑。”李儒说,“董公担心,将来还会有人,像皇甫嵩一样,利用弘农王为借口,犯上作乱。李某思前想后,如今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为董公解除忧虑……”
李儒将身旁酒壶放到吕布身前。
“若是弘农王因为患上疟疾,不治而死。对当今天子,对董公,对李某与吕将军您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您说是吧?”
吕布低头看了眼酒壶。酒壶很普通,就是府中常见的酒器。但吕布转瞬便明白过来,这壶酒里,多半是装了什么毒药。李儒这是想让他将这壶毒酒送与弘农王,将之毒死,以免除董卓的后患。
这就是投名状了吗?
吕布想着。董卓要收吕布为义子,并不是毫无门槛的。吕布在心中衡量着,这么做是否合适。如今汉祚衰微,天子幼弱,正是董卓当道,不可一世之时。若是能投到董卓门下,自是显贵不可言说。而拒绝……吕布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才感受到屋子外埋伏着的浓浓杀意。吕布担心,怕是自己一拒绝,外面就会冲入十几个壮汉,将他格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