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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两世皆驻于沙场,经年血战,其凶煞之气自非常人可比,一时间几乎化为利箭,刺向对方。

章鹤鸣却面不改色。

只在心中暗笑一声,此方为边关守将之风采。

他端坐于茶几前,微微抬手将颈侧的枪尖移走。“老朽微末之流,校尉可随意取之。”

沈昭将长枪顺势一压,直接放在其肩头,面色冷若冰霜。

此杆枪虽非重如千钧,然量其着实不轻,全压在一侧的肩头,确实有几分难捱。章鹤鸣镇定自若的神色终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几息之后,沈昭方将长枪收起。她淡淡地看着章鹤鸣,神情依旧凛冽。

“九皋先生,切记谨言慎行。”

肩头的重量骤然一轻,章鹤鸣紧绷地心绪这才放松下来,他微微颔首,神态模样似是乖觉。

心中却在想,沈昭的底线原来在此。只可惜绝口不提或是暗中探查皆非解决之道,她再隐瞒,又能瞒到何时?真相终有大白于天下之时。

此举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章鹤鸣心中有数,沈昭何尝不是,然她对此终是默然,只神色淡淡地道:“九皋先生,今日闲谈许久,想来已是乏累,不如先行回房歇息。”

这般失礼地逐客,显见心中已是恼怒至极。

章鹤鸣心中愈发明了,不过几息便撑着团蒲起身,身姿又似苍松,全然不见方才被人威胁的窘迫。

他施施然地行礼。

刚挑起藏蓝色的门帘忽又顿住,转身看着沈昭,欲言又止,“然周家之事,校尉欲何如?”

沈昭周身冷然的气息方才一收,眉眼间甚是平和。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年幼,又逢两党相争,局势混沌,周家既掌地方军政,心生忧患之意无可厚非。且看其如何行事。”

章鹤鸣闻言怔了怔,片刻后忽然一笑,“校尉心中既有成算,老朽便不再多言。”

沈昭往后若只是无甚实权的高门贵女,韩党便是力压窦党权柄在握,于其也是有益无害,自然无需防备,甚至可乐见其成。

思及此处,章鹤鸣心中嗤笑。

若沈昭无意于权柄之争,又何必独守边关而不归京?不过是对他尚未放下心中成见罢了。

他无意挑破,应和一声便转身离去。

而沈昭的脸色在其踏出书房的一瞬间便阴沉下来,眼神如寒冰利刃,极为可怖。这个章鹤鸣果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沈昭心中难得犹疑不决。

章鹤鸣对朝野局势甚是明了,往后若遇疑难之处,其或可献策。然正是因其知晓太多,且处处涉及隐秘之事,又让她心中不免警惕,甚至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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