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的时候,老天终于哭累了,雨歇了。
早上,晴空闻鸟鸣,一阵微风轻柔的拂动着树叶。
方苔走出山洞,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清新的空气啊,绝了。
方苔忍不住眯起眼睛,多吸了几口空气,贪婪地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仅在这一刻,忘记了烦恼与忧愁。
直到身边有人走过,扰动了这一方清静。方苔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离去的人影,思忖片刻,便快步跟上。
眼下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自己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只能先跟着薛定柔边走边看,随机应变了。
薛定柔先去昨天两人相遇的地方,发现所有东西都被大雨摧残得不行,只勉强捡回一只空篮子。薛定柔回头略带幽怨的看了方苔一眼。
“啊......这个有机会我一定补上!一定补上。”方苔连忙道。
这东西坏了,薛定柔自是不必去邻村了,直接掉头回家。方苔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这段路说陌生又不全然陌生,说熟悉又从未见过。
大约是被跟得太久,薛定柔觉得好不自在,想说你别跟着我。可回头一见方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会儿嚣张跋扈,一会儿楚楚可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薛定柔突然觉得女人这生物真是好可怕。
想来,两人同一个村的,走同一条路也无可厚非,薛定柔也释然了,只在进村前,停下脚步,提醒了下方苔,两人日后照面也当没见过比较好,不然怕有好事者觉得两人有什么关系。
方苔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年代思想还不大开放,男女稍有出格举动便能被唾沫星子淹死。在她搞清楚眼前状况之前,还是小心谨慎些,避免节外生枝。
映入眼帘的就是朴素的村落,方苔在经过村门口时,还仔细瞧了瞧旁边的石碑,辨认了下那三个字:拾春里。
村子里的人还挺热情大方,方苔一路走来,遇到好几个喊她问早的。可她是一个不认识,背上冷汗涔涔,表面上,一律微笑着回应,倒也没让人觉出什么异常来。
横店一日游都不带这么逼真的,方苔越发觉得慌了。直到一直直走的薛定柔突然拐了个弯朝左手街道走了,方苔内心的慌张扩充到了极点,再也掩饰不住,腿脚虚软,迈不动步子了。
听到后面没有熟悉的脚步声了,薛定柔回头就看到这样一幕,那个鹅黄色的身影,独自站在十字路口,面色铁青,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好似偌大世界,无她一处容身之所,踏出任意一步,都能将她粉身碎骨……这姑娘绝对是遇到什么事了,眼里的悲伤无助昭然若揭。
比他大上四岁,却完全没有这四年时光该有的沉稳,反倒显得特别可怜特别无助,无助到他觉得自己不能一走了之,更不应该丢下她一人。
仔细瞧她,会留意到她五官脸蛋都特别小,柳叶细眉,发丝特别软,黑中透着一点栗色。其他就也平平凡凡,若要认真为她找些特点,可能就是左眼尾缀着那一颗黑痣了吧。
说这平凡无奇的黑痣真有些神奇,在她表情凶悍起来之时,显得眼神凌厉,待她兴高采烈之时,又灿若繁星……
想偏了……薛定柔摇摇头,吸了口气,走到她跟前。“你怎么了?”
方苔回了神,眼睛重新有了焦距,与他对视,内心似有千言万语,不可言说。
薛定柔被她这复杂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对面的方向,“我说过,你家离我家不远,我还记得你家是左手第五户,门前有个大水缸,种了一片铜钱草……”
第五户、大水缸、铜钱草……方苔听完这话,突然整个人如同被点亮了一般,立马来了精神。这种感觉就像,特别迷茫没有方向的时候,得到了NPC的重要提示……脑海里飘过一句系统音,「请去下一个地点,领取任务。」
她想对薛定柔说句谢谢,可现在说不得。
“嗯,我回家了。”方苔朝薛定柔挥手作别,就转头去找房子去了。
这些房子都不是泥墙,也不是木屋。方苔仔细一瞧,竟都是用石块垒起来的,墙壁虽不完全平整,倒也笔直,看样子十分坚固。
一、二、三、四、五,方苔站在第五户与第六户之间,反复点数,谁来告诉她,为啥大水缸铜钱草在第六户啊!
正当方苔抓狂,准备赌一把去开其中一扇门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胭脂气息,紧接着一个妇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你这丫头,不就是让你跟陈家老二见个面吗,哎呦呦,瞧把你矜贵的,甩脸子跑了,把人家晾那里。你上哪去了,一夜未归,还有脸回来!”
这妇人大概也是怕邻居听见,丢了脸面,边说边把方苔拉进了没铜钱草的那屋。
进了屋,方苔环视四周,这家也挺简陋,大概只比家徒四壁好那么一点,有几件简单家具和生活用品。方苔内心咯噔一下,想来这次穿越,还穿到一户贫苦人家了,内心忍不住默哀三秒钟。
这妇人还在训她,方苔只当她在训别人,左耳进右耳出,暗自打量眼前这位嫂嫂。这女人年纪约莫三十,讲话语气火爆,但外貌长相却是温婉娇小那款的,身上是粗布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矛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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