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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温热自额头起至百骸终,昏睡了几日的陆长青终于幽幽转醒。

军帐之中有片刻的宁静,而后陆长青爬下床规规矩矩的跪在了琅青的面前,埋首的脸让人看不到表情,但琅青清楚,他在落泪,虽不知原委,但他当有自己的难处,琅青不点破,就由他跪着。

想来他哭痛快了,自会起身。

闻讯而来的木橙子和白芯蕊面面相窥不敢吱声,就也看他那么跪着,不想这一跪跪半晌,陆长青收拾完情绪已是个把时辰以后,在众人都在担心他大病初愈是否能再支撑时,才闷声说了一句,“徒儿知错了。”

许久未见,不想陆长青的第一句话竟是认错,琅青奇道,“何错?”

“徒儿不该松懈让蛊虫趁虚而入,不该经不住蛊惑前往南国,不该自不量力对战南国巫师,也不该...”陆长青说到此处突然顿住,他已清醒个把时辰,早就明白事情原委,可腹中的千言万语又怎能宣之于口,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坐于床头,脸色尚有些苍白的琅青继续道,“徒儿不该利用三年之约,胁迫师父出手,累师父受伤。”

那声音又沉又轻,听的琅青生出一股陌生感,大概是因为于她而言不过三日,于他而言已是三年,三日前他还会怯生生的拉扯她的裙角,三年后,他已能将工于心计工的如此坦荡如此理直气壮,想来这些年他虽辛苦却也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琅青有些遗憾,但能学着保护自己,总归是好的,“利用不算过错,我既以承你一句师父,自当护你周全。”

陆长青再次拜了下去,一字一句诚诚恳恳的叩谢,“谢师父救命之恩。”

“三年期限已至,是走是留可想好了。”

“......”陆长青浑身一震而后咬着牙说出不走二字,他原在梦中便已想好,只是不想短短两字想要说出口竟如此艰难。

众人见陆长青前前后后跪了这般久,认错也认的诚诚恳恳毫不掺假,想来有天大的事也当到了翻篇的时候,木橙子本想上去打圆场,顺便把陆长青给搀扶起来,他毕竟伤的不轻,这般折腾着实不好,万一再有不妥又得累仙子为他疗伤,太不划算。

可她没能把握住时机,琅青一句话竟是把陆长青给问住了,这少将军的帐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时间没人吱声还挺尴尬,等等,方才说到三年之约?那是什么东西。

木橙子询问一旁的白芯蕊,白芯蕊表示爱莫能助,她此时有些精神不济,况且陆长青曾学艺于蓬莱都是她无意间听到的,哪还知晓有没有旁的约定。

好在木橙子一向聪颖,看看气氛想想对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陆长青和琅青不知为何有个约定,而陆长青认定琅青会在此时此刻寻他且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才计划前往南国以身犯险,结果琅青真的来了,费了老大的力气保他康健无忧,结果他要毁约,他不干了不走了。

这事就跟他这帐篷一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往轻里说呢就是诓着师父给自己跑腿,跑完了腿他又想跑路,师父若是不乐意将他逮回来打一顿即可,属于师徒间的小情趣,往重里说呢也当得上欺师灭祖几个字,孰轻孰重全凭琅青自己来断,但若换成木橙子,她肯定当场打爆陆长青的头,她觉得徒弟这事办的不仗义,她无条件支持师父。

琅青听完‘不走’两字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但她没有强求,只是有些遗憾的说,“也罢,三年后我会来此添你一捧新土。”

“师父之意,再三年,我还会死。”

“即是如此,还要留?”

“即是如此,还要留!”

“...好。”琅青起身缓缓走至陆长青跟前,将白净的手放至他的头顶,这个动作在往日里琅青也经常做,而今却是再不相同,银光阵阵似是剑光凛凛,她说,“自今日起,蓬莱再无陆长青。”

“谢师父成全。”陆长青言毕就又昏死过去,这一日三拜,终究是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但是,等等!

木橙子真的快要吐血了,这走向是怎么回事?陆长青怎么就被逐出师门了!

她的确觉得陆长青有那么一丝丝不仗义,但师徒哪有隔夜仇,等陆长青伤势好点了,将他吊起来打一顿不就行了么?一顿不够也可以打两顿嘛,用不着直接逐出师门吧!

还有再三年还会死又是什么情况,陆长青只要不是闲着没事去招惹千年精怪万年妖孽,基本是可以打遍凡间无敌手的,怎会轻易死掉!

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明知会死,为什么不跟琅青回蓬莱,有蓬莱庇佑总归能活久一些吧,难道这世上还有嫌命太长的?

再等等!

木橙子小小的脑壳快要爆炸了,琅青说是与陆长青的情分已尽,怎不见她与往日有所不同,甚至连表情都更为关切了,难道是自己方才听错了?

那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嫌隙,也没有要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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