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寂静的夜里从遥远天空里投下来的月光,薄薄地铺在少年的脸上。
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轻易地就联想到凄凉或者悲伤,这样的词语。
怀远站在微弱的月光里,把自己的手递给我。
我们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他有些怀念地开口:“我以前很胆小,不敢走夜路。父亲就会像这样牵着我的手,即使他不说话我也能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一团黑影突然从街边的垃圾堆里蹿出来,沿着墙角爬行着。
“那是什么?”我放开他的手走过去,那团黑影很快爬进一个小洞里,不见了。
“是老鼠吧。”怀远重新握住我的手,“我们回去吧。”
“以前只要天一黑我就必须回家,晚了会挨骂。可是现在即使我在外面过夜他们也不会过问了。小鱼,你知道吗?以前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爹娘总是为了讨好他们而支使我去端茶递水。有一次我抱着装满水的茶壶从院子里穿过,看见表哥和表弟在一起捏泥人,那时候我好羡慕,好想快点长大想让爹娘对我也礼遇有加。”
“现在他们真的不管我了,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小鱼,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永远想着拥有更多,可又承受不住拥有所需要的代价。”
月光依旧安静地投在他的脸上。
一只老鼠从街角爬过。
--也不知是原来那只还是换了一只新的。
“既然这些事让你不开心,那干嘛还要去想?”我绕到怀远的前面,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你看,今天的月光真好。”
他立刻把我的手放下来,一脸的严肃,“不能用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说完又在我的手心拍了两下,口中念叨着,“月亮婆婆不要见怪,她是无心的。”
月光薄薄地铺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圈细碎的绒毛。
“好了,”怀远放开我的手,松了一口气,“你呀,总是这么莽撞。小时候为了这事我还被我娘揍哭了,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
我对他嘻嘻一笑,“那你耳朵还在不在?”
“你说呢?”他朝我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
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连忙追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往上一缩,“你刚刚把我打疼了,走不动路。你背我回去。”
“你是用手走路的吗?大小姐。”怀远微微弯下腰,略微转过头白了我一眼。
“对呀,”我也不反驳,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两条手臂无力地垂着,“快点走啦,还要回去吃饭呢。”
“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他只好无奈地笑笑。
月光洒下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边的垂柳在风里轻轻摇晃着投下斑驳的树影。
其实那些让人觉得怀念的,觉得温暖的事情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
就像有一次我和采姨整理旧物的时候,她从一只落满灰尘的箱子里拿出来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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