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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我才看到越疏桐自袖口流出来的一道血迹。

“越疏桐,你流血了。”我轻轻拉住他的袖口,不由分说就撩了上去,白皙的手肘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从里面往外流着红色的血。是刚刚留下的伤口。

“没事。”越疏桐淡淡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去处理处理伤口再说。”我拉着越疏桐向我家走去,路过汲汲堂,想着还没有跟知未姐说今天的事情,就对越疏桐说,“咱们进这家。”

汲汲堂里一如既往地冷寂。知未姐一如既往地端坐在柜台后面,捧着一本书,喝着茶。

“姐,有创可贴吗?”我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扯着嗓子道。

知未姐瞟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身边的越疏桐身上停留了许久,放下茶杯,去拉身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在柜台上,用眼神示意我来拿。

“这是哪位?你的男朋友?”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着,“姐,这种话可胡说不得。我就因为这个家伙被学校里某些女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许是呛得厉害,我按着胸口,一直没缓过来。

知未姐也是被吓着了,“你没事吧?”

说罢,站起身,隔着柜子拍我的背。

等缓过来,我才从盒子里取出药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撩起越疏桐的袖子,先在伤口上抹了些药,然后将创可贴端正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抬眼看越疏桐的时候,越疏桐也恰好在垂眼看我。

越疏桐的眼角上挑,并不影响他眼睛所占脸颊面积的可观性,反倒使一双眼睛更具有风情。墨黑的瞳仁意味不明地盯着我,无端地让人心悸。

“咳咳。”知未姐眼见着这两人已经连眼睛都对上了,忙着咳嗽,“也奚,你来我这里,不会是专门来治伤员、培养感情的吧?”

“害。你看,这一下把正事忘了。”我赶忙避开越疏桐的眼睛,走到柜台前,收拾东西,顺便把陈冰和刘保越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知未姐说。

“你不觉得那个小孩子很可怕吗?这也太有心计了吧。”我眼珠自然地向上,回想着自己这么小的时候在干嘛,“我当时和他一样大的时候,就只知道看电视。”

“我很好奇,这个刘保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四周瞅瞅,却怎么都找不到雪白色的身影,“媚娘呢?”

知未姐瞅着我,又看看我身后,“媚娘可能是跑出去玩了。”

“你让一个四不像跑出去玩?万一它被别的动物欺负呢?”我突然很激动,“姐,你应该知道异类是不容于世俗的,只要是跟别人不一样,就会受到来自其他各方的歧视与欺辱。媚娘那个样子,不被欺负才怪了。”

“异类?”知未姐尤为敏感这个词语,面色怔忡,“那是不是只要是异类就会被所有人抛弃呢?”

“当然不会。并不是所有人,是大多数人。”我解释道。

我们谁都没在意,我身后的越疏桐抽动的脸和扶着太阳穴的手。

*

家具店的孩子是陈冰和刘保越的同班同学,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看到越疏桐的那一刻,一双眼睛立刻直了,对我手上要送给她的糖葫芦也视而不见。

她咬下糖葫芦串上的一颗果子,才含含糊糊地说话,“你们要问我什么?”

“你和你们班上的陈冰关系怎么样?”我直截了当地问。

“陈冰呀,关系还可以。”

“那他被人欺负的事情你知道吗?”越疏桐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胳膊问。

“我有一次看到了,可是都是男生,我害怕,就没有过去。”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说。

“都是男生?也就是说欺负陈冰的人很多喽?”越疏桐敏锐地捕捉到一句话里的关键词。

又被抢话的我干脆不问了,就听着两个人一问一答。

“是。三四个。都很嚣张。”小女孩说。

“里面带头的人是谁?”越疏桐进一步追问。

“我们班的刘保越。”小女孩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说。

果然。刘保越是在贼喊捉贼。

我抱着胳膊,不禁觉得一阵恶寒。

越疏桐突然疑惑地转过头,瞧着我。

“怎么了?”

越疏桐笑道,“没个人在跟前叨叨,觉得不习惯。”

“怎么?这么快就习惯了你貌美如花的同桌?”我听到这句话,调侃道。

“你听错了。我是说你话多,不是夸你貌美。”越疏桐嘟囔着,“你脑子有问题不说,现在连耳朵都失灵了。智商没有也能活下去,可是你的硬件设施坏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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