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边,宁蕴华的袍角随风飞起,掠过谨贵妃鬓边。
谨贵妃绝然转身,回头时泪已模糊了双眼,父亲,兄长,弟弟……
咬牙逼回眼泪,立于阶前,“请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深宫浮沉十年,生下的第一个是皇子然却夭折,生下皇女却是安然,自有人在她耳边嚼过舌根,可她从来不信,她的皇上不会对她如此残忍。
谨贵妃一向得宠,如今虽然家中遭逢巨难,但皇帝未表态,事情还未终结,外面守着的小太监倒也不敢明着拉踩,“贵妃稍等,奴这就进去通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明德帝得了通报,大怒转身,然最后却并未发怒,只叹了口气,抬手,“让她回去吧。”
虽然他不认同宁蕴华的话,但是,心头却还是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李家,段家,吴家?
他紧握右拳,往桌子一捶!
这些家族都是他一手提拔并无甚根基,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宁家。
没有见到皇上,谨贵妃当然不会走。
自来母家荣后妃兴,后妃荣宠母家盛,两者休戚相关。
母家一门忠烈,如今正是生死关头,这种时候,她自是要与家族共荣辱,断没有看着安族整个覆灭,她安寝于后宫伺候君王的道理。
皇上会看在她伺驾十年为皇家育有一女,念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给宁家机会。
一定会的。
阶下女子听闻皇上不见,跪于阶前,垂下的头又仰起,尊贵却又卑微。
贵妃长跪不起,时间一长,自有人汇报于内。
明德帝正在李福的伺候下饮茶下火,听了回凛,刮茶的动作一顿,眉头紧蹙。
怒问李福,“贵妃不是在延华殿禁足吗,怎么出来的?”
李福小心回道:“大约是听说六将军过来,所以过来看看吧,毕竟父兄皆亡,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禁足也会知晓的吧。”
明德帝紧抿双唇,半响开口,“罢了,总是要处置的,既然她不愿受朕庇佑暂享安稳,那便随了她的意。”
李福还不待开口,明德帝已经重重惯下茶杯,“来人,贵妃无德,先押入冷宫,容后再处置。”
此事已无更改,李福领命出去,让人将谨贵妃拉了下去。
等人都走开,他才小声问一边伺候的干儿子小贵子。
“今日谁去拜访过贵妃?”
小贵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身边并无他人,才小声道:“回公公话,莲妃娘娘身边的喜翠去过。”
莲妃娘娘?
李福恍然大悟,“好了,下去吧,我知道了。”
小贵子退下,李福仰望天际。
恰好日落时分,西边天空浮云稀疏,使得殿前无端萧索,一阵风来,他打了个哆嗦,转身进殿,背部微有些佝偻。
*
齐钰办事回府,李叔早已等候多时。
先是宁蕴华押入天牢,接着是贵妃打入冷宫,形势危急。
李叔一脸焦色,齐钰眉心深蹙。
她不言不语的坐下,喝了口茶。
慌则乱,乱则错。
前世,军情紧急,出错顷刻间便是全军覆灭的危急时候不知凡几,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
看来皇上经太子一激是铁了心的要办宁家,想要收回宁家军权,拿回北地军威。
前世宁家还有阿六逃脱此劫,杀了秦珠珠,灭了毕家满门为宁家出气,有冷墨然上位后为宁家翻案。
如今她不想让阿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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