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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场面,就跟我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没有被祈惊阙分尸而死。

整整三天,几十万人的尸体,堆积在律南城外,血气冲天,乌鸦成群的飞来,秃鹫结伴而来。

北疆的人,被这种阵势吓着了。

直接绑了他们的主帅,过来投降,这是归属于南疆。

苍穹写书上折子,让南疆王把北疆的皇室全部流放于雪山以北,再也不得归北疆或在南疆。

祈惊阙没了一只手,虽然他自己止住了血,但是他并没有处理,手上的鲜血干枯,整个人苍白。

我不知道司青杀对我做了什么,让我的心房被刺穿,还没有死掉,还能在他的怀里静静的躺着,累了睡了,睡好自然而然就醒了。

司青杀确定只有祈惊阙一个人还活着,抱着我转身。

祈惊阙三天没有睡,双眼赤红,不再意气风发,不在气势磅礴,雌雄莫辨妖孽的脸,布满了胡茬子。

三天,像极了过了三辈子,转变了三辈子,变得他不像是他,变得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他。

几十万条人命在他面前死亡,他就是千古的罪人,哪怕这些人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他也要背负这些人命。

“你们这些怪物。”祈惊阙嗓音嘶哑在我们的身后叫道:“你们就是怪物,杀人的怪物。”

没有人理会他,哪怕他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没有人回敬他,南疆的将士们得到了司青杀的命令不杀他。

在他面前,哪怕是走过,看过,也不再动他分毫。

最漠然最无私的东西最是伤人。

南疆的人再用实际的行动告诉他,就算他是帝王,他已经被拔了牙,削去利爪的帝王,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南疆人也不会把他当成威胁,他彻底败了,败给了南疆。

连续小半个月的晴天,下起了雪。

明明有阳光,飘雪却如鹅絮。

一朵一朵的从天空上坠落下来。

我还有力气抬手,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落在我的手上,没有融化,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像一朵盛开的白雪莲,好看洁白无瑕。

“左使,你寂寞吗?”我看着雪花问着一直行走不停的司青杀。

司青杀下颚紧绷,嘴巴微张:“不寂寞。”

“你有想得到的人吗?”我又道。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人能活得过我,得到又如何,得不到又如何,终究是要死的。”

我忍不住的突地一笑:“你所说的极是,没有人能活得过你,你永远一个人,寂寞寒冷,习惯了就成自然。”

“就像我明明不喜欢寒冷,我被阿亚选中了,被带上雪山,你从小到大教导我,纵观古今的历史,奇人异士的故事。”

“你都说给我听,你让我知道人生是丰富多彩的,哪怕不出去,在雪山上依旧,如同一个繁华世界。”

“我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

我的一生啊,很短暂,我也不想活得垂垂老矣,走不动路了,才自动献祭。

早死早好,反正我无论怎么蹦哒,无论怎么向往外面,最后等待我的就是我献祭给他。

“不用客气。”司青杀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不再有任何言语。

他就这样抱着我,往雪山走。

一路上南疆的人载歌载舞,兴高采烈高兴万分,南疆胜利了,打败了北凌强国。

我听到这些欢呼声,心静如水。

回到了雪山,在圣殿门口,我看见了司宴席。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僧袍,面色苍老,眉发白。

不再是俊美眉目如画的僧人,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僧人。

只能在依稀的五官轮廓中,去探究他曾经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所有的话语堵在咽喉中,说不出来。

我以为我是司青杀救了我,没想到我是司宴席拿他的寿命换来的,剑都贯穿了心房,我怎么不去死,还活着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也变得苍老,“殿下,您回来了。”

依旧慈悲,似失去生命与他无关。

“为什么?”

司宴席眼中无悲无喜:“世间万物,皆为公平,有人为他死,有人为你生,你在有些人面前一文不值,可你又怎知你不是另外一个人心中的无价之宝!”

我在祈惊阙面前一文不值,倒是在他们心中,无可取代,无价之宝,这种命运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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