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一直呆在小楼养伤。
养了十多天,张景时不时会过来看看,送一些玩意儿和补品,完了之后会委婉的告诉文殊,这些都是家主让他准备的。
文殊心里冷笑连连,面上感激涕淋。
“陈先生对我的大恩大德,文殊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以后若是有机会报答,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文小切莫说这样的话,家主与文先生是好友,照顾您也是应当的,家主今日太忙,但还是时常记挂着小姐的身子,郭嫂每日炖的补汤,您千万记得要喝,可不要学其他女学生那样,为了。“张景面上噙着真挚的笑,若不是文殊早已之情,只怕真的会被这番收买了心,从而对陈燃死心塌地。
张景说陈燃很忙不是假话,陈燃已经好几日不曾在陈府出现了。
今日文殊喝完药,小桃便推着她到外面晒太阳。她膝盖上放一本书,时不时的拿右手翻一页,看的很是认真。
看到眼睛困倦时,她往远处望了一会,便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向着这边走来。
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黑色的西服笔挺非常,深蓝色的绸缎衬衣光泽质感,衬的他愈发的隽秀俊朗,眼眶上那一副银白的近视眼镜,遮住了眼眸里天生的阴戾凉薄和眉间的寒意。
文殊觉得,他刻意伪装的时候,当真会让你认为这是一位有些寡言的清冷少爷。
高贵又冷峻。
走进了,文殊乖巧的喊他:“陈先生。”
陈燃点头,让人将几口箱子抬进去。
“这是你和你哥哥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少的。”陈燃在沙发上坐下,长腿舒展,靠在她常坐的软沙发里,摸进上衣口袋,点燃一只烟。
文殊低垂着眉眼,当下便让人开了文海的两口大箱子,里头大多都是一些文件纸稿和一部分的贵重器物。
她不翻不看,让他们将箱子重新盖上,抬起头朝他道谢:“多谢陈先生,但是哥哥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你叫两个人,替我带去归山烧了。”
文海葬在归山墓园。
陈燃摇头,声色低沉:“若要烧,你亲自烧给他。”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而且,我的身体...”
“再过一些时日,你的身子好一点,我会让刘警长放话,就说你还活着。”
文殊闻言抬头看他:“真的?”
陈燃点头:“嗯,届时,你哥哥留下的文氏海运,你也可以从罗首山那里接手过来。”
文殊似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呆愣,圆润的眼眸微微睁大:“我?”
陈燃目光中带着审视,镜片后眼眸如冰望着她:“文氏的海运你哥接手后做的还不错,手上也培养了一批可用的人手。”
书里陈燃将文氏从罗首义那里拿回来,交还给“文殊”,但文殊不擅经商,又对陈燃芳心暗许很是依赖,不管是生意还是文海留下的人手,皆交给他代为打理。
这交出去权势和人心,要再收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若是其它她不会那么在意,但文氏海运有一个大码头,直通对岸各国,这里头其中一条航线会跟韩家扯上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是文海留在文氏的亲信。
书中文海的一位亲信最终倒戈,告诉陈燃文海一贯爱在抽屉顶部藏东西。
陈燃便在文海房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生意上的事我一点都不懂,到时能否麻烦先生,略费些心神教一教我。”文殊眉目低垂,盯着手指似乎有些无措,实则是为了将一干情绪掩在眸中,她唯恐在陈燃面前露出半分马脚。
她要接手文氏,但却要让陈燃觉得她什么都不懂。
就算要懂,也需得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由他一步一步教导的学会,让他确信她丝毫不会翻起风浪,这样他才有可能真正的让她接手文氏。
陈燃没有拒绝:“好。”
“多谢。”文殊似是松了口气,面上带着感激的笑意冲他道谢。
养了个近一月,她已经恢复了几分颜色,本就生的容颜美丽,一笑起来更加显得娇艳动人,一派天真乖巧模样。
当然,陈燃并不完全相信她当真是这样一副天真模样。
那晚从文家出来,她眉目间嗪着的杀意,可不是一个十八岁天真无邪的少女该有的。
他翻遍了整个陈家都没找到的东西,究竟会不会在她身上?
文殊借学习之名,找陈燃借了经商的书册,第二天张景便给她送了一堆,厚厚的将近三十几本,文殊对着那高高的三摞书册很是头疼。
每天都故作看不太懂,在郭嫂和小桃面前翻同一本。
“唉。”她翻过一页,眉目间染上一些忧愁。
“小姐,看不懂便休息会罢。”郭嫂将水果端上来,看了一眼她翻了一个星期都只才看了三分之一的书本,劝她。
“嗯。”文殊随意的将书册放在一旁。
“小姐,用晚饭的时辰我再上来喊你。”文殊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便闭上眼睛睡午觉。
小桃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文殊很是嗜睡,早晨睡的晚,午睡的时间又很长,小桃和郭嫂都习惯了她的作息,一般她睡觉的时候就不会上二楼,以免吵到她。
而正在午睡的文殊,在听到脚步声远去便睁开眼,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自己坐起来,拿出抽屉里的书,十分认真的看起来。
张景拿来的这些书看似数量庞大,是为了她好,实则不过是为了加重她的学习难度,让她无从下手罢了。
她确实无从下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就用最笨的方法,拿着哪本就看哪本。
反正看完三十本书,对她而言并不是多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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